亲自带领着罗家军冲炮阵,罗戴恩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疼。
多好的精骑啊,就这么纵马奔腾着,一不小心,便成为了炮下亡魂。
三四成的损失率,果然谁经历谁心疼。
看着郏县城头越打越密集的炮击,罗戴恩心中就有种莫名的想法,这帮人,难道一夜之间又弄出了数不清的大炮,正在轮番射击吗?
可是,一座小小的郏县城头,又能容下多少的大炮?
难道真不怕过热炸膛吗?
自然是不怕,水冷大炮,这可是能够战场煮火锅的利器,是你们这帮古代人土鳖所不能明白的现代科技。
看着罗戴恩手下的精骑像是送死一般的穿越炮击区,李自成看得也是心疼不已。
不是为了罗戴恩心疼,完全只是因为联想到了自己老营三堵墙的损失而心疼。
更为关键的是,随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其实后面的马队突进,已经非常考验骑手的骑术了。
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越跑越是靠近郏县的城头。
这种主动作死的举动,只会让他们更为精准的被城头炮击所命中。
在某种意义上,让曹营的骑兵先走,这算是给自己的老营三堵墙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虽然李自成对于自己老营的骑术十分有自信,可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之上,谁又能长时间的一心二用呢?
某种莫名的彷徨感,突然在李自成的心头缓缓升起。
愈演愈烈之间,似乎有些不可遏制的感觉正在疯狂吞噬着什么。
是他李自成心中的淡定和自信吗?
这种感觉就十分的罕见。
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而已,为什么会生出此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遥遥的眺望郏县城头一眼,李自成心头就是一跳,因为此时的郏县城头,水汽氤氲,雾呈龙虎。
这种异象,李自成虽然看不太懂,但是经由军师牛金星的长时间洗脑,他对于这种异象,显得相当的敏感。
越是看不懂的东西,越是能够让人心生惶恐。
如此烈日当头,郏县的城头竟然会出现如此强烈的云烟气相,福祸不知啊!
难道,真的应该选择绕道而行吗?
莫名的惶恐中之间,只见一阵剧烈的烟尘突然从远处腾扬而来。
遥遥望去,似乎是从襄城方向而来的。
对此,李自成心头一跳。
原来,郏县明匪的伏兵,并不是藏在附近的山野之中,而是堂而皇之的藏在最近的襄城之中吗?
现如今,义军的两万兵马被郏县的炮阵所分割,就像是一支半渡的大军,正在被敌人的伏兵所袭击。
半渡而击。
半渡而击!
这帮明匪之所以不出郏县,就是想要将他们义军给分而歼之吗?
需要当机立断,顶着炮击,冲入曹营所在的地方,与之共同抵抗从襄城而来的明匪吗?
还是立时向后方撤退,寻找其他的崎岖小道,冒着与开封府主力部队分割的风险,像是一条丧家犬一般的逃跑?
两种抉择都是艰难的。
先看一阵吧。
毕竟,曹营越过炮击线的精骑,有五六千之众。
这样的一股骑兵力量,怎么遭,也应该能够清理掉从襄城方向冲过来的伏兵。
要知道,郏县与襄城之间,距离大概有五十里。
如此长途奔袭,战马的体力肯定有所损耗,曹营的精骑以逸待劳,难道还连这股数量不明的骑兵都不能应付吗?
李自成在疯狂的观望,罗戴恩此时就有点满嘴苦涩了。
中伏了。
这回是真的中伏击了!
跑都跑不了的那种。
这个闯贼,真是害苦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