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赵大人只规定了追击距离,又没有规定追击时长,咱们就算天亮了再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多说些什么。”
十支百人重骑,一路追杀下来,大家各自的斩获其实都不多,被称呼为虎哥的哨长想要立功,那么就必须要要另辟蹊径。
现如今,大伙都已经突出追击,若是放弃这个抓舌头的好机会,那不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了吗?
眼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求功心切,亲信队长小虎也只能闭口不言。
如今,他们的马力确实在慢慢的恢复,就算遇上小股残敌,也依旧毫无威胁。
至于围猎一些斥候,更是手拿把掐,毫不费力。
一众人马继续浪战,慢悠悠的向着更远处的方向探索而去。
不多时,远处的一处小山坳中,突然冲出一队兵马,显得慌乱异常。
只见这帮人未曾打火把,全都黑灯瞎火的乱跑一气,看起来就像是一队慌乱的逃兵。
人数,也只是在三四十人的样子。
眼见这帮人要跑,名叫虎哥的哨长哪里还能容忍这种落入眼中的军功跑掉?
“给我冲!”
大吼一声,虎哥一马当先,开始疯狂的追击正在前面疯跑的溃兵。
可是,追出数百步的距离,虎哥明显的感觉到附近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流匪的逃兵都应该比较熟悉洛阳一带的地势,怎么可能越跑越偏,竟然有种向着附近的山林逃跑的趋势?
流匪马队逃跑,应该是在平原区域发挥出轻骑的耐力优势,试图通过长途的奔跑来甩掉身后的重骑追兵。
可是,这帮流匪逃兵,却带着人往山窝窝里面钻。
复杂的地形会让马匹天然失速。
失去了速度优势,所有的马匹都在崎岖的路面之上浪费大量时间,很容易被后面的低速重骑给追上。
“停下!”
感觉这似乎就是一个陷阱,虎哥哨长大喝一声,命令身后的八十多骑慢慢停了下来。
四处的张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山峦虽然低矮,但已经显露出山区的基本特性。
这里应该是洛阳盆地四周的山脉,一群溃兵就算是慌不择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到鸟不拉屎的山区之中。
“快撤!
我们中计了!”
虎哥大喝一声,快速的调转马头,催促着后方的骑兵快点离开这里。
只可惜,在逼仄的山路之上,马队想要掉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毫无意外的,很多的马匹在掉头的过程之中马失前蹄,要么将重甲士兵给摔下马来,要么直接将马腿给摔伤了。
此种现象看似稀松,其实极其严重。
重甲士兵,身上的五六十斤甲胄极其沉重,想要上马,最好是有一张马凳,又或者是有人帮着扶一把。
如今,有人坠马,等同于这些人在短时间内是很难上马的。
更何况,他们已经追杀了一夜,体力所剩也不太多,更加难以凭借自身的力量爬上战马。
听闻到混乱的队伍之中发出坠马的惊呼之声,虎哥的心跳莫名骤然加速,就好像已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要降临了一般。
果然,就在这阵惊呼声发生之后,之前还在逃跑的溃兵,竟然慢悠悠的重新靠拢了过来。
这帮人不仅重新逼近过来,他们的手中,甚至还打着火把!
火把这种东西的出现,说明此处必然有流匪的伏兵。
“快!卸甲!
这里是敌军的埋伏地,坠马的将甲胄给脱了!
按照预演的方式,找个地方将甲胄给炸了!”
重骑被人给围困,死伤是常有的事情,为了防止铁浮屠被敌军缴获,赵平乱便规定了这样的销毁程序。
一些正在试图上马的士兵,听闻到这个命令,整个都紧张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开始将裙甲给扔掉,又将外部的防弹插板给取下。
胸甲的解开有点麻烦,紧急状态下,直接拔除腰间解首小刀,快速的将连接处的绳索给割断。
解除几十斤的主体铠甲,几名重骑感觉自己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快速的佩戴上防弹插板,这几人立时演变为一些轻甲骑兵。
销毁铠甲的方式也十分的粗暴,直接用马上携带的炸药即可。
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响起,数件钨钢重铠便化为碎片消散在山区的石头缝之间。
就算有人事后想要将一些尚未残毁的甲片给找回来,也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轰隆的爆炸声响彻山谷,使得此地的氛围显得愈发压抑。
战马打着响鼻,汗水头一次的如此粘稠滞涩,马上的新手骑兵也头一次的感到了慌乱和恐惧。
遇险中伏,九死一生。
他们,还能重新纵横在洛阳盆地的广袤平原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