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你觉得前天晚上的来人,究竟是不是石辰。如果与他有关,他待在洛家按兵不动是什么道理。如果只是这样,那未免让我太过失望了,等到布法天音完结,种下神魂灵种,他就是有九条命,也得任由我搓扁揉圆。”
2号不置可否,淡淡道:“如果你认为我的情况和你想的一样,那你认为呢?”
言辞拗口,意思却很明确,如果这小子如此浅薄,你加在我身上的罪名就不成立;如果不是,那小子就不会无的放矢坐以待毙。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布法天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凌霄城寂静得可怕,但是数息之后,冲霄的称颂声如惊雷炸裂响彻云天,无数信众拼命磕头叩拜,额头都磕得血肉模糊却丝毫不觉痛楚。
远在数百里外的方道辰都能听见称颂声轰鸣,他开启天眼,只见凌霄城上空一片雪白浩瀚冲霄,海量的信众之力化作波涛汹涌的海洋,争先恐后的没入十大神像中,再从地底早已构建好的通道汇聚到了凌霄宗主峰。
随着海量的信众之力灌入,光球内的紫金钵盂嗡嗡颤鸣,金钵表面上的纹络慢慢地清晰起来,尽管这个清晰过程很缓慢,但是却已经是肉眼可见。
宗布衣的脸色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焦灼的神色,心中似有千般犹豫万般踟蹰。
2号的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盯着宗布衣冷笑道:“力量的滋味总是让人如饮琼浆欲罢不能,你想杀鸡取卵。”
宗布衣嘴角微微一抽,瞬息回复了古井无波:“不至于。”
2号似笑非笑:“等你的人回来了再回答我吧。”
地宫内陷入了沉默,却似乎有一种叫做忐忑的情绪和气息在酝酿。
虚幻的人影几乎是冲进来的,到了门前才强行将焦躁不安与惶惑的情绪按捺下来,轻轻走到宗布衣身边耳语:“宗主,山庄内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都消失了。”
宗布衣两眼精芒大盛,瞬间变得阴鸷的脸上肌肉微微狂颤,仿佛一座火山压抑在了体内,却无处宣泄爆发。
2号冷冷哂笑:“你现在什么想法。”
一股根本无法控制的凌厉如银瓶乍破水浆迸,虚幻的身影突然嘭的一声炸裂成漫天血雾。
“啧啧啧,你失态了。”2号幸灾乐祸:“不过也是,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却不知道鱼儿什么时候漏网了,换做是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宗布衣深呼吸一口气,情绪瞬间恢复了平静,他目光灼灼盯着2号,淡漠道:“看来最了解本尊的,还是我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越来越像我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2号冷哂一声笑眯眯道:“你死还是我死。”
地宫中气温骤降,有杀气突然盈野。宗布衣死死盯着2号,然而却笑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依仗?”
2号呵呵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沉默,良久之后宗布衣轻声道:“你就不怕我真的走出那一步,一飞冲天、破入虚空境甚至是不灭境,一指头点爆你吗?”
2号哈哈大笑:“淡定,还是有点失态了,这可不像你。你走出这一步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吗?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虽然你更阴、更奸、更狠、更毒,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品质,说不定我飞得比你还要高还要远,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呢?”
两个宗布衣对视着,眼眸中有无数的情绪汹涌对撞,然后似乎在某一时刻,两人同时淡定了下来。
2号嘿嘿一笑:“想好了?然后呢?”
宗布衣古井无波:“想好了,然后呢?”
2号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跟我有关系吗?你是你,我是我,又不是我干的,找不到我这里来。”
宗布衣哑然失笑:“你真是快变成我了。不过不要多想,我只是帮助世间苦难之人得享极乐罢了。”
2号满脸鄙夷:“嘿嘿,你自己相信就好,不用和我说。”
方道辰背手凝望凌霄城半宿,他相信今晚必定有不寻常的事件发生,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相信宗布衣发现整个洛氏山庄的人消失之后,必定会有所行动。
宗老阴,你会怎么做呢?但愿不要像我想的那样,否则你会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凌霄城中信众称颂声没有丝毫减弱,冲霄的信众之力更是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突然在某一时刻,滔天的信众之力汹涌的速度加快了起来,并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终于在某一时刻,信众之力从自发的汹涌变成了被疯狂抽取,漫天的雪白中逐渐掺杂进一丝血红,然后迅速染成了漫天血色。
上至涅盘大能,下至贩夫走卒,亿万信众此刻早已神志昏聩全身痉挛,有无形的神魂虚影正在从肉身中被抽吸出来。
片刻之前还一片神圣祥和的海洋,此刻变成了阴森鬼蜮,虚幻的阴魂漫天飞舞,扭曲、痛苦、哀嚎,在凌霄城上空交织出一个鬼煞阴森的邪恶阵法。
方道辰心神剧震,最不愿相信的情景出现了,他严重低估了宗老阴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