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莫生再次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漆黑的小屋内,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又想起了之前冰城的那一关。
好在他没有感觉自己被捆起来,修为也没有被压制,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
过一段时间,羽莫生不再等待,他开始探索这个房间,桌上有一盏灯,将它点燃后,羽莫生才看清周边的环境。
不是他菜,修为到了这个境界还不能夜视,只是因为这个房子的黑与普通的黑不同,无法释放感知力,只能如凡人一样,在黑暗中蹒跚前行。
桌上有一个泛黄的皮卷,羽莫生打开一观,看完后,他沉默了一下,尘世炼己身还真是艰辛呢!
体验红尘,明悟己身,也就是寻得我道第一步,这便是尘世炼己身,一步化王体。
做什么不重要,但重要的是每走出一步,是否明悟了自己的道,哪怕一点点,一个念头,也好。
这张皮卷上说还有一个办法,也就是他来此的要做的事情,屠神!
走在淌血的路上,沐浴神之本源,以神之命助我一观前路,明见道心!
羽莫生走出房间,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靠在墙壁上,很有威慑力,但这只是假象,如果靠近他的话,便不会这么认为了。
细微的鼾声,是的,鼾声,他睡着了。
因为带着开了三个洞的桶,呸,头盔,额,姑且称为头盔吧!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叶拭,走吧!那些家伙要不耐烦了。”
通过那个皮卷,羽莫生知道这是一个被培养出来的洞天,类似于秘境,他通过那枚晶体顶替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嗯!莫生喝酒吗?”
大汉刚刚醒来,显然还是有点懵,下意识的喊了这么一句。
“不了,走吧!”羽莫生迈步向前走去,他要去的地方不远。
大汉那双眼睛通过木桶…额,头盔的两个孔不断张望,看那小眼神似乎很迷茫。
很快就清醒,跟上羽莫生的步伐,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不怎么说话,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是喝着酒。
羽莫生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酒……酒……只……只与朋友喝。”
大汉似乎不怎么习惯说长话,有些结巴,虽然这话并不长,但对于他而言有些长了。
“哦。”
羽莫生顿住脚步,前面涌来一大片批人,浩浩荡荡,他们神情肃穆,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身段妖娆,周身有一种别样的香味,很是魅人。
“羽莫生,我们要出发了。”
女子说道,她名为幻夫人,人如其名,极其梦幻,不是说她行事,而是她的人生。
“嗯,走吧!”
羽莫生来到幻夫人身旁,与她并肩而行,他知晓这是戮神会的首领,今日就是集结了所有力量,前去屠神的。
他这个身份并不简单,戮神会一共有三名戮神者,他正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他人,他们是屠夫,屠杀神灵信徒的人。
木桶头盔汉子也是如此,他依旧沉默,腰间挂着一壶酒,偶尔会拿起来喝几口,还问羽莫生要不要来点。
对此,羽莫生喝了些,他感觉这个汉子一定没有喝过什么好酒,这个酒也就勉强入口。
……
没过多久,所有人来到一个平原,前方有一个漆黑幽邃的巨大裂口,羽莫生站在原地不动,静待先遣人员。
先遣人员进入了,莫约三十人,没过多久,有人回来了,他断了脚,爬着出来的。
口中不断的吐血,目光时而呆滞,时而迷茫,在看到羽莫生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抓住羽莫生的裤脚。
“就……在…里面,漆黑的……王座上,噗……”
他又吐了一大口血,身体失去了力气,啪嗒一声,手落在地上。
“嗯,知道了。”
羽莫生蹲下身,将他没有闭上的眼合上,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剑,迈步就要进去。
“我来吧!莫生,你才是最适合戮神的人,让我们来为你开路。”
带着木桶头盔的汉子镇重的说道,在关键时候,他不会结巴,否则戮神者的位置上也不会有他。
“嗯,好。”羽莫生后退几步,看着所有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裂口,随后便迈步跟上。
仿佛穿过了混乱的空间,黯淡的月光逐渐自前方浮现,一轮血月高悬,空间的氛围很压抑,或者说有些腐朽的气息。
丝丝缕缕的黑气垂落而下,羽莫生浑身涌现血红雾气,抵挡着那不详的黑气。
这是羽莫生的血气,这是他屠戮无数生灵,历经许多次生命垂危,积累下来的血气,想要侵蚀他,就要先征服那些血气。
此刻羽莫生以血气护体,唯独这个具有威慑力。
许多的低骂声传来,是那些屠夫们,他们有的在骂神灵,有的在骂戮神会。
他们都有向死之心?还是他们都有舍己为人之心?都不是,没有人想死,只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所以要来此。
他们不是不惧死亡,也不是不怕危险,只是习惯了而已。
“跟我冲!兄弟们,此战过后,亲友无忧!”戴着木桶头盔的汉子怒吼,迈着大步冲前方,抡起背后的大板斧劈向敌人。
那是一个怪异的生灵,身体宛如一团粘稠物质,长得奇形怪状,浑身是眼珠子,像这样的怪物这里遍布,它们名为神使。
这么一斧头下去,它被径直劈成两半,木桶头盔男,又是一脚后踹,踢飞了一个准备偷袭他的神使。
屠夫们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们愿意来此的主要目的,对于这个世界,他们有自己的期许。
一名名屠夫跟着木桶头盔男冲锋,队列快速向前推进,残肢断体四飞,血如雨下,有敌人的,有屠夫们的。
总计名屠夫冲锋,可谓是声势浩大,但空间很快扭曲,神灵身后的一名怪异生灵消失了,它仅是一颗心脏,这是虚脏族。
跟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木桶头盔男,以及幻夫人。
惨叫声,嘶吼声,前方五万多名屠夫与数之不尽的神使混战在一起,这是很惊人的一幕。
双方已经顾不上惧怕死亡,他们都疯狂了,似乎是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在此时,在此刻,他们只是肆意的释放着狂暴的力量,要将所见之物全部屠灭。
他们已经化身为魔了,这是他们力量的弊端,不可逆性,就算此战结束,活了下来也要被处理掉。
否则,一位随时有可能发狂的屠夫处在人群,一旦发狂,那是无法想象的损失。
别以为屠夫对神使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神使中也有划分,天神使与神使。
一名神使需要三个屠夫才能应付,至于天神使,那不是屠夫能打的,需要十名老屠夫才行。
屠夫们数量有限,而神使们似乎无穷无尽。
神灵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那双眸子中虽然燃着火,可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那种漠视,宛如在看蝼蚁之间的打闹。
深感无趣。
羽莫生细细的打量那王座上的神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神灵。
在武府的时候,他偶尔会陪着绘兮化身去储蓄楼,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两具被当做摆设陈列的神灵尸体。
一名老屠夫将目光投向神灵,猩红的眸子让人发瘆,他笑了,笑的很大声,很放肆。
全身的能量汇聚起来,他伸手指着神灵,一道炽盛的红光从他手指间迸发,直面击向神灵。
打出这一击的代价很沉重,他消失了,生命气息全无,只在原地留下了些尘埃。
神灵看都没有看这一击,但它的王座给了回应,一根漆黑的突刺从王座中飞出,硬生生的磨灭了这道攻击。
神灵未怒,可王座却怒了,数百根暗刺在王座后漂浮而起,根部链接着王座,它们每一次飘动都会打出一道神术,似乎要进行洗地。
……
在一处更加幽暗的空间,木桶头盔男已经与虚脏打了起来,幻夫人则是已经死了,很惨,被分尸了。
头颅被虚脏收了起来,说是要用来打造一个装饰品。
战场从来不是玩笑,生死一瞬间,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但也无法掩盖它的血腥与残酷。
在这一瞬息间千变万化的战场,谁也无法说自己可以活着,谁也无法保谁无恙。
“你说我取你的哪一块肢体好呢?到时候和她的头一起做成酒杯如何?”
虚脏说道,它们这一族说话都是凭空响起,无需开口。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木桶头盔男的回应是双板斧挥的更加猛烈,打法更加狂暴,每一击的力量都重若万钧,可以开山劈海。
“傻狗!”
……
神灵动了,它的身形瞬息间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不是空间能力,而是速度太快了,导致看起来宛如空间能力。
正是因为它离开了王座,羽莫生终于感知到了它的修为,半步囚神,这让羽莫生很是诧异,不应该啊!
神灵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弱小,别看半步囚神和囚神只差半步,但实际上的差距极大,生命层次没有蜕变,灵魂没有抵达天境,这些足以让囚神碾压一切半步囚神。
这也是羽莫生吃惊的地方,不该这么弱的,绘兮说过,神灵就是神灵,在怎么弱,也不会是囚神境。
羽莫生不解,但不妨碍他出手。
神灵所在的百极内,所有屠夫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无法动弹,有一种无形的领域压制了他们。
神灵是异人形,它双手一握,一杆黑红相交的长矛出现,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次挥动那杆长矛,鲜血喷溅,数以百计的屠夫命丧于此,饮恨在长矛上。
一道破空声传来,咚的一声,羽莫生的这一脚汇聚了灵力,加持了术,踢向神灵,但却在一极处时,被一层骨质结构挡住。
是神灵的后背处突出的一对骨翅,这对骨翅极其妖异,刚才还没有,直到羽莫生攻击时才出现的。
骨翅上裂痕遍布,可见羽莫生这一脚的威力有多么强大,一击不成,羽莫生立刻拉开距离,脚踏虚空,一个后跃拉开数十几极的距离。
一股无形的冲击力扩散范围不大,也就十极左右,但这十极内所有屠夫,包括神使都支离破碎,碎肉混着鲜血和浓稠物质流淌。
他们的生命到了终点,那些生机被粉碎了。
‘临限之匙!’
‘体质改造·血身!’
羽莫生拔出苍雪,也就梦星倪给他的那柄剑,剑尖斜指地面,周身血气翻涌,缓缓融入他的身体,气势节节高升,踏碎境界桎梏,他与神灵的战斗开始了。
地面上满是鲜血与尸骨,屠神就是这么件事情,血与骨的开篇,生与死的铺路。
屠夫与神使的战斗很野蛮,但正是这种野蛮,给了这里别样的魅力,让一些人愈发向往,让一些人为之胆寒。
如果说生是上天的恩赐,那么此刻这里的场景,就是对生的亵渎。
……
虚脏的冷笑声连连不绝,血色雾气涌现,身后一颗黑红色的古树摇曳,垂落下一条条树枝,杀向木桶头盔男。
木桶头盔男后退几步,避开袭杀而来的树枝,他取出一枚蓝色药丸,那是戮神会研究出来的丹药,可以用于提升战力,副作用还好。
一共有两种使用方式,一次服用一枚,或者一次服用一瓶,对于战斗力提升方面,肯定是一瓶的战力高。
虚脏笑的很大声了,继续卖力轰杀木桶头盔男,并出言讽刺:“怎么,就这样了?都开始嗑药了,真是……哈哈哈。”
木桶头盔男还是躲避,又是几个回合后,他身上有些挂彩,血肉横飞,他拿出了十瓶蓝色药丸,一瓶接着一瓶灌入口中。
啪嗒啪嗒啪嗒……
鲜血宛如雨落,木桶头盔男吐气,一股冰寒气息喷涌,虚脏略感不妙,但没有想太多,压下心中的不安,蝼蚁就是蝼蚁,吃了药又如何。
万根树枝垂落,刺向木桶头盔男,宛如剑雨,无处可避,无处可逃。
但他仅是一挥手中板斧,竟横劈了杀向他的树枝,脚上一用力,直接靠近了虚脏一大段距离。
一步步走来,速度不快,但极具压迫感,要知道他本就身材魁梧,如今宛如一个血人,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至寒之力,似乎可以冻结一切。
这般走来常人见了,恐怕都会亡魂皆冒,心中惊恐,想要躲的远远的。
虚脏心里有些慌乱了,眼前这个人实力突飞猛进,已经与自己旗鼓相当了。
开战三分钟后,虚脏懵逼了,被木桶头盔男打懵逼了,对于自己的招式,木桶头盔男躲都不躲,直接一板斧劈开。
而木桶头盔男的招式,呵呵,它扛不住,如今身上满是伤口,还有好几道贯穿伤,全是木桶头盔男劈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木桶头盔男的将自己力量溶进了武器中,什么意思?每一造成伤害,伤口上就会附带额外的伤害。
在提高他接下来伤害的同时,不断侵蚀虚脏,造成持续伤害。
神灵被羽莫生拖住,两人不断厮杀,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两个打架的越打越凶,但却没有怎么受伤。
然而那些混战在一起的屠夫与神使却遭了秧,大片大片的被杀,宛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最后神灵坐到王座上,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它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黑暗在向它靠拢,最后这里暗去光生,所有的暗聚拢在神灵的掌心,一根根黑红的暗刺出现在它身后,起起落落。
羽莫生知道情况不妙,但他没有办法,如今神灵的周边有着一层无形的壁垒,他轰不开。
他狂命飞奔,打算远离此刻的神灵,他是来屠神的,不是来被神屠的,战斗中是没有尊严的,并非要死战到底,该跑的时候就要跑。
其他屠夫也是亡命逃跑,他们对死没有多么畏惧,但并不代表就想死了。
轰隆一声,黑暗再一次临于这片空间,快速扩散,但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之前被黑暗笼罩也无所谓,可现在呢?
黑暗笼罩的生灵,将会迅速化作一摊脓水,他们的生机被黑暗所汲取,吸收。
很快这一次的黑暗扩散完毕,黑暗中的蕴含的神灵能量沉寂,等待下一次的黑暗的降临,再来掠夺生机。
羽莫生已经逃出了这个空间,屠夫们也还有一万名左右逃出,其余的皆死在了黑暗的侵袭下。
他不知道木桶头盔男如何了,但应该不会有事吧!在自己得到消息中,那货的实力并不弱,战力堪比普通状态下的他。
幽邃的暗色慢慢的从裂口中蔓延而出,所有人目露凶光,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眸子盯着那个裂口。
神使们出来了,它们似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即便被杀的同类很多,但仍然没有一个怕的,争先恐后的袭杀而来。
神灵出现在高空,一根根黑红相交的暗刺漂浮在它身后,看起来很小,但别被外表迷惑。
这只是暗刺的尖部而已,它们大部分的躯体被不可视的黑暗包裹在次空间内。
陨落的古祖,仍然知道怎么使用空间,陨落过的神,复活后仍然拥有一丝曾经的神力,哪怕被削弱的不成样,依旧很强。
这是神灵的力量!
它周身涌动漆黑如墨的神灵能量,一步步从高空走下来,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尊神灵,似乎正在从无尽悠远的岁月里走来,要重临世间。
唰的几声,两道通天剑气袭杀向那尊远古神灵,但却没有斩中,斩在了一层漆黑的屏障上,灵力涌动,竟淹灭了些许黑暗。
但可惜的是,黑暗如影随形,纵使漫天繁星,明月高悬,大日东升,也无法彻底消亡黑暗。
神灵继续行走,并没有显得愤怒,眼中只有漠视,谁会因为蝼蚁的挑衅而生气,或者感到愤怒呢?
只会想笑,亦或者如他这般漠然,对他而言,这次的战斗本就无趣,就像随手碾死蚂蚁一般。
人类向神灵宣战,但神灵却不会认为这是战斗,更像是一个午后吃饱了,做些运动罢了。
不在一个生命层次,就连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毁灭你,与你何干?
轰隆一声,黑雾再一次涌现,不过这一次没有刚才的那种杀伤力,好似是铺场,它要将世界化成黑色。
黑红色长矛点地,神灵一步一步的前行,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血染红了土地。
没有哀嚎,没有诅咒,没有反击,这是神灵的领域,屠夫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一动都不能动,只能静在原地,等待被屠杀,宛如猪狗。
每一步迈出,它的气势便会强大一分,这是一条归路,是它的道。
羽莫生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既然它提升了自己的实力,那么自己也要提升。
一块红色晶体出现在他手里,羽莫生将它摁在自己的眉心上,一根血红的触手从他的额头伸出,贴在红色晶体上。
顿时,磅礴无比的血气弥漫,羽莫生浑身抖动了一下,这是源自域外战场的物品,唯有那种地方,才能产出这种晶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