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叶层叠遮蔽,林下的空间几乎照射不到任何阳光,潮湿和昏暗充斥这片别样的世界。
老金进入森林没多久就听见四周有水流声,循着声音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一条激流滚滚的小河。老金当下决定顺着河流穿越森林,如果岛屿上有其他人类,必然安扎在水源地附近。
穿过枝蔓丛绕,翻越湿崖峭壁,河水渐渐的变得平缓,森林愈发寂静。不知不觉日上三竿。顺着河流走的另一个好处就显现出来,没有高大乔木的遮蔽,老金可以通过太阳的位置判断大致的时间。
老金用空罐头舀起一罐水灌入口中,清冽的河水浇灭了胸口的闷热。在这种密林里,最大的敌人不是复杂的环境,而是湿热,它会在不知不觉中蒸发人体大量水分,导致脱水。
老金察觉到林子很古怪,森林系统生态稳定,物种应该极为丰富,但他现在连只鸟都没看到。
视线过滤掉千篇一律的绿色,老金敏锐的捕捉到河对面一抹突兀的灰色。
“那是——一顶帐篷。”老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跳进河里。
这里的河水虽然清澈,但入水后才发现,水深漫过了腰。水流缓慢而有力的冲击着躯体,老金半游半淌,过的十分吃力。并且他还一直注意着水里的动静,生怕被什么东西袭击。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老金先是感觉到水流有些混乱,像是有什么正在靠近。更糟糕的是,老金过河时翻动了河底的泥沙,现在河面变得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老金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突然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速度很快,不安一瞬间充斥大脑。他迅速加快动作,奋力向对岸游去,慌张之下搅起更多的泥沙。他一步接着一步踏着水,一脚踩空,又一脚踩空。咦~猛的一脚好像踩在东西什么上,硬硬的像是石头。
但是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
脚下的东西开始动起来,顺着脚踝缠上他的大腿,一圈一圈环绕。然后老金感觉大腿内侧一阵刺痛,低头发现,水面探出一个脑袋咬在他的大腿上。
“啊——蛇头...骨?”老金满头雾水,一手扯下那个蛇头骨拎在手里。脚下生风,两步跨上岸边。
老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蛇头骨还在张嘴示威,一双空洞洞的眼眶盯着他,躯体不停的扭动,那躯体竟也全是骨头,根根肋骨森然恐怖。倘若不是这生物还在动弹,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玩意还活着。
啪嗒啪嗒——河水里突然跳出两个东西落到岸边,是两条鱼,但是没有血肉。湿漉的骨头上好像还沾着粘液。
它们拍打着尾巴,跟活着的鱼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副骨碌碌的模样真让人瘆得慌。
看着这些恶心的东西,老金心里的愤怒很快盖过恐惧涌上心头:“卧槽了,干你娘。这么稀罕你爹的大腿。”说着就直接把蛇头摔在地上,抄起枪托,一下一个把一蛇二鱼的头敲烂,然后把它们捻到一起,狠狠将它们敲的粉碎。
一时间,骨髓四溅,那蛇头骨再也不会张嘴咬人了,因为它的下颌已经永远和上颌融为一体了。老金担心它们诈尸,又找了块大点的石头压在上面。
将它们彻底处理干净,老金仍心有余悸。这岛上的东西长的这么别致吗?只有羽毛的鸟,只有骨头的蛇、还有鱼。不是,玩呢!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老金朝着帐篷走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那片营地。
营地里有顶帐篷和一个早已熄灭的火堆,火堆前面整齐的摆了套叠起来的军装,从内衣到袜子,就好像有人曾在这里把自己剥了个干净。
老金检查一番,确认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唉~
老金开始收集营地里能用的东西,结果从那套衣服里翻找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扭曲的字,能看出来它的主人写的很着急。
『不会沉沦!!!
我死也不要变成那副模样
火焰将涤灭邪祟,对火焰
我绝不屈服!绝不!
愿主保佑我,死后安息。』
所以...这家伙是自焚了吗?他到底在畏惧什么,竟然让他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干净
老金继续翻找,在帐篷里找到一个指南针,一台坏掉的无线电发报机(感觉像是被人用木棍敲坏的),一幅岛上的地图,以及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的侧页标注了名字——保尔·波拉伯,老金翻开日记本,日记写的不是很勤,上面记录的日期都是跳跃的。老金草草看过前面不重要的内容,直到翻阅到他登上这座岛之后才开始认真看。
『2411年12月7日,大雪
我们接到命令登上这座岛,负责保卫岛上的研究所,驱逐一切试图接近的外来登陆者。
我不清楚这个研究所是干什么的,伊犁说他们在研究一种基因炸弹,不久就会用到西部战场。不过我觉得他也是瞎掰扯的,他总喜欢吹嘘自己懂得多。』
『2411年12月25日,大雪
今年又赶不上圣诞节了。艾文,等我回家。』
『莱恩帝国历202年1月29日,晴
今天又有一支部队上岛——第二研究所的保卫团,他们隶属未知自然研究院(institute of unknown nature简称“uni”),从帝都调过来。和他们一起来的是一队传教士,有个家伙让我印象深刻——约克·默罕李德。他对每个人都很慈和,包括我们这些军人,这和其他传教士不同。他们一般认为我们是妄造杀孽,为人间带来罪业的恶徒,很厌恶我们。但约克乐于为我们排解迷茫、疏导苦闷。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明,我在另一个人的眼里也看到过这种坚定的眼神——第六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徐智先徐帅。』
『2412年3月1日,晴
岛上没水没电,物资全靠运输船,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
伊犁这家伙也开始聊起约克先生了。
他说他问约克怎么知道上帝是否存在?约克回答当你把一只袜子放在床上,它总是会消失,那就是上帝的存在的证明。
这是一个冷笑话,嗯~不怎么好笑,不过从传教士嘴里说出来就有点意思了。
我在想,我最近压力是不是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