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衣物摩擦的声音,一路向下滑。
门内的人,似乎是从站着的状态,改为坐着靠在门上休息。
“你别急啊!我去找人给你开门!”
“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胖子大喊着,他等不及门内人的回应,马不停蹄地向着来时的路跑回去。
来时的路亮着光,眼前再也没有漫长的餐厅走廊,却有一个宽敞的操场。
华缘学院的操场。
操场上围满了前来观看篮球比赛的学生,刚刚期末考完试,这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来人啊!快来人啊!”
“体育器材室里有人啊!你们快去打开门啊!”
“何春秋还在那里!他受伤了!他需要帮助!”
胖子伸出手,他想要拉住正在吹哨子的裁判,手掌在空中紧握,裁判的衣袖穿透他的手掌滑走。
“握不住!我握不住他!那还有谁!”
“还有谁能帮我救人啊!”
他又试着吸引身边喊着加油,举着应援牌的学生们的注意。
学生们带着满脸的青春阳光,注视着篮球场内,正在跳跃起来,投三分球的学长。
他们的目光热切,带着崇拜和爱慕,没有人分给一旁胖子一丝一毫的关注。
“这些学生们看不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能去找谁!”
胖子焦灼地满操场乱跑。
他去喊坐在保安亭里看报纸的看门大爷,他去喊手里拎着饭盒刚刚从食堂里出来的老师,他在每一个路过的人面前尖叫。
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他,没有人看得见他。
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面前多做一分钟的停留。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何春秋怎么办!
体育器材室的大门之内,敲击的声音早就停了,似乎门后的人已经放弃求救。
“何春秋!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你还在吗!”
门内的人,静静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他被锁起来的第五天。
他的手机被张海洋打碎了,这五天里,他尝试过呼喊,尝试过砸门,尝试过无数种求救的办法。
可是这个被紧紧锁起来,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的仓库,就像一座被深深埋进土层里的坟墓。
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任凭他把围墙砸得邦邦响,也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这个学校里,所有人都讨厌他,都欺负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乎过他的感受。
就连一向对他笑脸相迎的数学老师,也在他失去比赛资格以后,对他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也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何春秋自嘲地笑了笑,在箱子里摸索着,摸到一条长长的布条。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光,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哪怕他有一个朋友,一个同学,一个老师,能够发现他不见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从希望等待到绝望。
“也许,他们巴不得我赶紧去死吧!”
“既然如此,就遂了他们的愿望又如何!”
只不过,当我死了以后,会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吗?
会有人知道,在华缘学院里,还有一个被称为娘娘腔的,何春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