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裴绣画向那女子投去视线时,就见那一身以雪作肌骨的女子身着葱绿抹胸,腰间系着同色百迭裙,外罩梅红宽袖衫。
青丝绾髻,一二珠花镶于其间,再有两支珍珠钗簪于其上,另有两绺发从耳后垂于身前,耳上再缀有一双碧色垂珠。
虽妆饰略简,又无名贵绢罗加身,但足以窥见是如美玉一般的人物!
一思及此,裴绣画心中便略有不平之意,她以为自己在京中已是芳容出众于一应闺秀之上,没曾想今儿却偶然遇上这般玉人,隐隐便觉有无可比拟之意。
如此一想,她不由稍沉了脸色,但视线往旁一挪,又见那女子身边儿还有一披着秋香色大袖衫的姑娘,窥其貌相,虽不比绝色,但另有一番耀眼神采。
这时,卫芙忙向裴绣画耳边小声叽咕了几句,后者才知原来那姑娘是郑国公之女,不过却是庶出。
但裴绣画又不知,虽郑皎月原系郑国公妾室所出,但那郑府上如今却只有那么一个女孩儿,而郑夫人前后已有了一双儿子,平时对这个庶女倒也有几分疼爱。
不过是察这庶女往日里大凡向她请安问好也算勤谨,且又安分守己,不闹出什么事端,故而平日里郑夫人待郑皎月倒像有五六分对待自己的女孩儿一般。
至于那秀美如玉的女子自然便是卫侯去岁娶进门的秋侍郎之女。
裴绣画复又打量了一回秋蘅,及至稍稍走近时,又观这女子确是容色颇为不俗,让人见之便有神痴心醉之感,或许会不由感叹,世间是如何造就这般钟灵玉色!
待转眼瞥向郑皎月时,裴绣画略有不平的心思才稍渐缓和了下来。
于是踩着纤纤步伐,口吐娇脆之语,唇边适时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映入秋蘅等人的视线之内,“侯爷,郑小姐…还有夫人…没曾想今儿个有缘,竟碰到一处了。”
而她口中的“夫人”自是向着秋蘅说的,一面唇上噙着笑,一面走近后者身侧,同郑皎月微点头示意之后,便站住身,欲要同秋蘅说笑几句。
秋蘅看着眼前外着粉色罗衫的女子一连讲了好些儿话儿,就连她要答话的时机也寻不到。
眸光不经意间转至女子颈上时,那颈间的几道伤痕闯入了秋蘅眼里,瞧着像是不久前才受的伤,心上正在想这人为何好似没觉察一般,便听见对方忽问了她一些话。
“夫人今儿晚上也是出来走走的?既如此,我当下倒也正闲得无聊了些,不知夫人是在何处赏玩?也不知能不能算我一个?这样我也可解闷了。”
“哦…不过,先别提顽乐的话儿了。裴小姐,你还是先去处理你的伤口吧,莫不是忘了?还是赶紧去找个大夫,上些药,包扎一下吧。”
见她颈上有伤,秋蘅自也没留心对方才刚问了她些什么,耳中方才又听着她拉东扯西,也没功夫去应付,于是便提及对方脖颈上还有伤呢。
听了秋蘅这话,裴绣画又不好再追着问了,只得接口道,“正是呢!这不见了夫人和郑小姐,自然高兴,竟一时也抛到脑后去了,瞧瞧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