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蘅的眼神中含着一抹冷然的神色,见房间的大床上还有明显的一坨,于是转过身留下一句话。
“赶紧下楼,我有事情问你们。”
“什么事?”
鹤笙打着哈欠随意问了句,她真是搞不懂大小姐现在什么意思,平时不让别人扰自个儿的清梦,如今却跑来叫醒她。
刚迈出门外的碧蘅听见这话,身形稍顿,但声量提高了不止一个度,“我说有事情就是有事情,听不懂人话吗?”
话中的情绪很是明显,夹杂着一种将至欲来的如暴风雨般的怒气,就连大脑还在放空状态的鹤笙也感受到了。
欲想追问时,只听得对方细高跟的哒哒声在楼梯间响起,她只好先回到床边,把薄被里的人摇醒。
“婷婷,婷婷,婷婷!” 接连叫了几声,对方才从薄被里面探出一只手来。
“怎么了?” 林书婷似是嘟囔了一声。
一边穿着衣服,鹤笙同时呐呐解释道,“我…我这个别墅的朋友…回来了,刚才说好像有什么事情找我们,赶快收拾一下吧。”
其实林书婷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就醒了,但她还记得是在别人家里,所以也就窝在床上并未动弹。
“你那个朋友?能有什么事?” 她似是不解道,自己才在这儿待了一晚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她难道还不知道?
耸了一下肩,鹤笙将头发往后一薅扎了个低马尾,催促道,“不知道嘞,不过她人平时还算温柔和气,你不用怕。”
等两人拾掇好来到楼下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而碧蘅姿态端方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在要崩溃的边缘上反复徘徊。
如果不是她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恐怕早已爆发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早上过来这里时,经过泳池边上,无意一瞥,脑子里排山倒海的闷痛感随之袭来,就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心脏,仿佛将自己的心魄都给挤压了出来。
幸而陈叔及时反应过来,让人把漂浮在水面上的猫咪尸体打捞出来,其颈项上的玉坠赫然宣告了它的身份。
林书婷一下楼,自然就注意到了笙笙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
一身鹅黄色宽肩带连衣裙,松软的麻花辫垂在一侧,脚上是一双白色水钻的细高跟,气质娴雅高贵,相貌更是不用说,极是娇美纯灵,两弯柳叶眉,眼若桃瓣,瞳若星河,两腮透着鲜嫩的淡粉色,琼鼻丹唇。
她还从来没有在现实里看到过这般漂亮的女孩子,一时不由愣住了。
而后自卑在心里不断发酵,最后翻滚的情绪汇聚成一股浓浓的妒火,凭什么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身世还好,而她一样也没有,如果自己但凡有了无上的美貌,亦或是通天的财富,她怎么可能会被崔予安厌弃?
感受到投向自己身上的视线停留得越发频繁,碧蘅放眼望去,与林书婷的目光撞上后,冷笑一声。
随后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抓起茶几上的一套茶具就朝二人身旁的墙壁上扔去。
陶瓷破碎的清脆声响瞬间把两个人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地往一侧躲去。
“你疯了!” 鹤笙连忙冲她喊道。
后者并不应答,只是眼神如霜冻般紧紧盯着那正在擦拭溅到身上的茶渍的林书婷,而后目光才划到一旁的鹤笙。
片刻后,她才缓缓收回眸光。
“你怎么了?” 鹤笙也不傻,显然察觉到了对方此时不快的情绪。
碧蘅抬眸斜了她一眼,复又站起身来,“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她两手一摊,自己昨晚就喝了一些酒,然后就睡到了大中午。
在离对方两三步的距离处停住,碧蘅指着不远处的林书婷,语调似是降了下来,“那这个人呢,你怎么解释?”
被问到这话时,平时一向伶牙俐齿的鹤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开口。
“我…我本来昨天晚上是要跟你提前打招呼一声的,只是当时我妈又打来了电话,然后婷婷说她一个人在车上不安全,所以想和我通着话,这一来二去,就…就忘了。”
“但你放心,婷婷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她不可能会做什么坏事的,而且这别墅里的东西都好好的,没有损坏的。”
她急忙又添了句,毕竟大小姐的别墅里可是摆放着不少古董宝贝。
对此,碧蘅只轻哼了一句,其中讥讽味儿正浓。
“你可真是睁眼说瞎话!”
话毕,与鹤笙擦肩而过,碧蘅一把拽过林书婷的手腕,似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道,拖着对方就往门外去了。
见状,鹤笙赶忙也追了上去。
而跟在三人之后的中年男人就是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