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世交之家出了事,所以匆匆回家,爷爷又让我到大梁来看看情况。”高宽看着远处的热闹缓缓说。
“范家的事?”
“没错。”高宽点点头,“范公与我家是世交,父亲还与范公定下娃娃亲,将灵韵许给我,没想到他家一夜之间尽为阶下之囚。”
“所以高公子匆匆自河北赶来。”
“何止,还带来了爷爷的书信,准备四处走动,想想办法救出范家的人。”高宽道,说着收起了扇子:“可没想到........”
“官家在蔡相公求情之下赦免范公全家。”尹崇徽接话,这件事他们入京之后才知道的,而且因为前后转折巨大,与他们的预测也完全不同,以致措手不及。
谁都没想到官家对差点害死他的范公居然那么宽容。
“哼,那岂只蔡公的功劳!”高宽生气起来,咬牙道:“那昏君明明是将灵韵掳入宫去,所以才肯放过范公全家,和占山为王的山贼匪盗之流有什么区别!”
“高兄噤声,高兄噤声,小心隔墙有耳啊!”尹崇徽神色紧张,连连阻止。
高宽胸口起伏,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口无遮拦,“我与灵韵自小就定亲,两家长辈都十分满意这桩婚事,说我们是天造地设一对。
原本只待她到十六便迎娶过门,没想到,没想到......”高宽说着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东华门外的喧嚣,那边鸡犬的拍卖已经开始,人群沸腾热闹。
高宽越发激动,“一个斗鸡遛狗之辈,连他想到的救国之策筹饷之法都如此不堪入目,自甘下流!
只因为屁股坐在那个位置,就能不顾廉耻不守信义抢走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灵韵.......”高宽颇不服气的道。
“灵韵自幼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卓绝谁人不知,如今.......如今被一个草包糟蹋了!”
尹崇徽见楼下有人向他们看来,连压低声音说:“高公子,这件事还是在河北说的好,在大梁......多说无益。”
高宽长叹口气,语气中带着颤音:“尹兄,这我知道,只是看着对面那些如儿戏的情景,越发忍不下这口气罢了。
若我来.......岂会如此!”
两人正闲聊时,二楼楼梯那边又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因今天的事,东华门附近的高层阁楼都被抢占,商家找到了商机,要上高处能优雅体面观看需要交一笔钱,每人二百文,上二楼非富即贵。
上楼的是身着黑绿相间绸缎长袍的年轻人与两名皂青长衣带着斗笠面纱的随从。
三人上楼后与楼梯口窗户边看热闹的几人打招呼,待一回头,高宽顿时讶然。
“怎么了公子?”尹崇徽好奇问。
高宽小声道:“那人我认识,是江宁城安庆公主之后,名叫黄鼎苏。”
“什么!”尹崇徽张大嘴巴,“他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诸葛......”
“不错,就是女诸葛的长兄。黄家的嫡长子黄鼎苏,我去拜会女诸葛的时候见过他,就是他见客的。”高宽道:“都是朋友。”
“公子不愧名门之后交游广阔。”
听到这样的奉承,高宽颇为高兴,“去与故友打个招呼吧,他家祖上是安庆公主,我家祖上也是隆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