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赡忙接着说:“官家,皇城司与朝廷诸司都不相同,并不受二府三司辖制,任免去留全由官家,臣等上下也直接向官家汇报,既不走中书门下,也不走枢密院。
臣等上下荣辱富贵全赖官家,岂有不心如铁石之理。”
郭全斌看他神情认真,微表情也说明他大概率没有撒谎,只是惊讶天子会这么问他,于是点头抬手屏退左右,与刘知赡两人单独上前。
郭天子拍了拍刘知赡的肩膀:“刘卿啊,朕刚刚登基不久,毫无准备,懵懂无知,许多地方都一片漆黑,看不清楚。
总觉得有人蠢蠢欲动,有不少人在背后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朕杞人忧天了。
思来想去,只有爱卿及皇城司能为朕解忧。”
“官家!”天子才说完,刘知赡便激动开口,眼眶放大,眉毛上扬,不过他很快控制住情绪:“请官家随老臣来,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两人上二楼的官署,门外由李纪砻守着,其余所有人留在一楼。
进入官署之后,刘知赡请天子坐在他的案前,自己从腰带取下一串钥匙,在角落打开一处伪装成墙壁丝毫不显眼的暗门,连着打开两道锁,从里面拿出一本足有四指厚的册子,双手呈送到天子案前。
“好教官家知道,这并非错觉,官家神思敏锐,察觉异样。臣之前也往大内报过这些,只是被拒之门外,官家也不看.......”
“咳咳,朕疏忽了。”郭全斌不好意应付一声,随后翻看起皇城司的册子来,这是一本类似日记的东西,上面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皇城司获得的情报,比如谁谁谁有什么异常,京城有什么传言,一些大臣干了什么等。
他来不及一页页翻看,实在太多,那边刘知赡已经贴心开口说话为他总结:“官家,自去年夏六月以后,中书舍人曹归府邸中常有乞丐拜访,这及不正常。
中书侍郎,中书门下平章事蔡雍时常出入城西的府邸,只要有空便去,间隔最多也不超过七八天,行迹可疑。
中奉大夫,判礼部事孔琳,常从我皇城司一都头口中打听官家和大内的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之前被官家赐死的高酋府上自去年起便常有不少人进出,按理来说他一个宦官,还常在大内之中,应该没那么多亲朋好友,不过他是内侍都的人,没有官家口谕我们也不敢深入去查。
今年二月枢密使刘升在东都洛阳买一座一百余亩的大宅子,他俸禄应该没那么多。
而且乔迁新居当日也没请太多神京的朋友同僚,十分低调。按理说如果宅子是他们家世代积累买下的,应该大操大办才对。
枢密副使史进忠今年开春后把他家在大相国寺西街上的府邸后院挖开种地,他家不至于缺那点粮食,也可能是他的爱好。
金紫光禄大夫,度支使曹平今年初到二月底,从河北老家那边陆续接了十二车的货物,蒙着油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其中五车车辙很深,拉的东西很重......”
听着刘知赡的汇报,郭天子感慨万分,妈的,这就是专业人士吗!果然专业的情报机构就是不一样!
等刘知赡将最近这一年来的神京内外的情报和疑点一一说给他听后,史皇帝有在脑子里对比了高酋弟弟交代买过大内情报的名单一对比,立即重合的名字就在郭全斌脑子里浮现出来。
蔡雍,刘升,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