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子好奇了,不知道你会是这个态度?
不过也没为难他,他已经猜到老头大概事关重大不敢说。
他自己也不是太看得懂,除去措辞外,还因为字也认不全,下令屏退左右,把奏疏递给在一旁记录的范灵韵,“里面说什么。”
有范光文的关系,范灵韵至少更加可靠一些,而且她年轻天真好控制。
小姑娘惊诧,看一会儿,小心说:“好教官家知道,狄安抚使.......参官家派去的监军使向他索贿。
奏疏言监军使要安抚使奉上白银五千两,否则就向官家回报说安抚使惧战畏敌不敢进军,安抚使自西北来并无家财,军中粮饷尚缺,无钱可给。
监军逼迫之下只得领训练不足的泸宁军士发起进攻,以致仓惶应战,招致败局......”
此话一出,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谁都不敢说话,喘大气的都没有,连昨天在前殿骂他骂得飞起的小姑娘也低头沉默了。
郭全斌揉着太阳穴,终于明白过来史进忠为何战战兢兢,也反应过来,为什么狄至一面在奏疏中说泸宁军只是地方厢军缺乏训练装备,十几年没有战争经验,一面又要匆匆组织大规模进攻导致损兵折将。
郭天子努力回想前身记忆,想起来今年二月初时,郭全斌把自己最喜欢,最信任的心腹派去西南前线作监军,正是入内内侍右班都知宋俦的哥哥宋胄。
至于派他去,理由居然是宋胄斗鸡非常厉害,天子觉得此子类己,斗鸡都这么厉害将来必成大器!
他这前身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艹!怎么都是自己造的孽啊!他都恨不能真把自己拖出去砍了谢罪!
这下郭全斌连逃避的心思也全没了,事已至此,自己的屁股只能他自己来擦......
郭全斌叹口气,起身问史进忠,“就战报所言,史相公有什么建议。”
史进忠小心翼翼拱手:“老臣才薄智浅,并不知如何应对.....”
“你是枢密副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没主意?”郭全斌不满,这高官厚禄养着,事情来了你居然拿不出个办法。
“官家恕罪!”老头脸拜伏在地,颤颤巍巍,就是不说。
看他样子史皇帝抬手:“罢了,史公有事就上奏说吧,把枢密院的人都叫过来.......”
.....
范灵韵紧张万分,手中笔杆紧握,努力集中精神听着相公和官家都说了什么,生怕错漏一词一句。
前一晚她自己悄悄哭到半夜无法入睡,听得窗外夜莺啼鸣格外凄惨。
她知道四哥的袒护,也明白父亲的无奈,可她明白如果自己不去,全家都要遭殃.......
当今天子年纪轻轻却昏聩跋扈,还是郑王时就恶名远扬,早在几年前她就见识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今天一早长兄送她入宫,半道说了很多宽慰的话。
可她还是脚步迟缓,恨不能扭头逃走,可终究没用办法。
无奈进入皇城,入眼只觉高墙耸立,楼阁尖锐森冷,道旁老树狰狞如活物,若非不断告诫自己家人的处境,她只怕要哭出来。
即便眼泪在打转也只能步步向前,之后她被长兄恭敬交给宫中女官,并被带到侧殿,告知官家就在里面。
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随后侧面打开,女官推着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