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见他犹豫一下,郭全斌连鼓励:“范公,你我君臣之间不必有隙,朕视你为手足心腹,不要遮遮掩掩。”
范光文连拱手,“好教官家知道,蔡公什么都好,就是.......家产太多,在京中有一些非议。”
“非议?”
范光文点头:“按说蔡公祖上在前朝就是三品以上高官,身居要职。
而蔡公自己三朝为官、两朝为相,家中子侄也不少身在官场,几代人积累下来有些家产并不奇怪。
可传言蔡家的产业遍布神京,而东京洛阳近半楼阁都是蔡公的。神京城外还有不少园子......
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臣也不知真假。”
郭全斌点头,在这个信息流通缓慢,交通并不便利的年代,想要隐藏自己的财产可有太多办法了。
他没有接着问,话锋一转:“你觉得朝中重臣哪些人值得信任,不会和付喆同流合污。”
范光文思索一会儿,“好教官家知道,老臣深交之人不多,觉得开封府尹周图正是忠直之人。”
“周图正......”郭全斌觉得有些耳熟,随即想来去就是昨天晚上出来说话的络腮胡大汉。
“周府尹是太祖时的官员,仙君践祚之后他一直在军中任职,还曾领兵和契丹人打过仗。
后来两国战事初休便从武转文,先领了东西班直禁军,又做了皇城使,三年前仙君又委以重任让他担任了开封府尹。
性格暴躁,不过向来嫉恶如仇,快言快语,应该不会走歪门邪道。”
郭全斌记下,又旁敲侧击问了一些范光文最近朝廷内外的大事。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才知道周朝根本一点不安定,没有一点文昭武穆、海晏河清的样子。
而更像一个烂摊子,他想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前提是把这个烂摊子先维持下去......
周朝已立国五十余年,历经三代皇帝,到他是第四代。
如今内部以权谋私、党争不断;
外部北方契丹人建立的辽国虽已修兵十余年,但还是时不时犯边。
党项人在西北也会时常犯边。
而今年开春还发生一件大事,西南有人不服朝廷统治发动叛乱,聚众十余万,攻占大关、罗阳、盐津等州县,杀了朝廷官员,随后向泸州、叙州地界袭扰。
领头的自号“乌蒙王”。一时间更是让朝廷焦头烂额。
东府相公们和枢密院、三司商议之后碍于去年的那次失败出兵导致国库空虚,大家对出兵也更加谨慎,就做了个不太激烈的应对。
从西北召回连年和党项人,羌人作战的将领去西南,但不派禁军,而是让他去那边统领训练驻扎在泸州当地的泸宁军去平叛。
在东府诸公看来,这个计划既省了钱,也没有调动禁军,不会引起禁军将士的不满,还让一毛不拔的官家开心。
范光文当时也是同意的。
郭全斌则一听就有不好的预感,这是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啊。
把人从西北调到西南不说,不给精兵,不给钱粮,让人去训练当地军队平叛,部队补给也没好好商议安排。
与其说是朝廷诸公商议出解决方案,不如说他们是随意从西北将领中挑一个放西南去顶包......
郭全斌震惊了,玛德这些朝廷大官比他前世的老板还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