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兄弟们吃过早饭,拿出张隆兴府买来的地图辨认方向后,决定继续顶着风雪前行。
潭州城就在附近,尽快去到潭州,可比在个破庙里落脚舒坦。
“喂,你们的碗。”
吃的干干净净的碗被踢了过来,执兴看了那人一眼,收好碗打算离开。
收拾东西时,执兴特地没有灭了火。
只要破庙里的人愿意去砍些柴来烧,起码也能多捱上一段时间。
执武知晓去潭州的重要性,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叠好睡觉时盖身上的薄被放去箩筐里,却不想意外瞅见临行前大壮哥塞来的三把伞。
“嘿。”执武来了兴趣,撑开竹伞迎着光好奇地看了几眼,“兴哥,这伞做的可真好看,上边的桃花画的也好看。”
躺着的人被他的话吸引,懒洋洋抬眼往上一看,视线猛地一顿。
怔怔盯了几息后,他狼狈地挪开视线。
执兴接过执武手中的竹伞收好,轻声道:“别粗手粗脚的弄坏了,这可是叶老大家的好东西,要还回去的。”
执武悻悻,但也知道现下雪太大,撑伞行进不怎么方便,穿蓑衣带斗笠更为方便。
执兴穿好粗制的蓑衣,见兄弟们都安排妥当了,鼓励地朝众多兄弟们道:
“大家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潭州了。我听说潭州城准许逃荒百姓入内,还能免费领粥吃,日子过的可比风餐露宿强多了。”
执武等人都不以为然,兴哥每到一个地方落脚,遇到些百姓就说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潭州城,这话显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明里暗里注意着他们的流民们听的。
执兴呼出一口热气,一手戴好斗笠,转身领着兄弟们离开破庙。
破庙里的人视线交错,小声交谈着:
“他的话能信吗?潭州城......”
“管他呢,跑快点,赶紧去抢个靠火边的好位置!”
“唔......爹,我好饿,都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再忍忍,我们,等风雪小一些,就去潭州城外看看。”
雪天走的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执兴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风声呼啸而过,漫天都是苍茫。
执武搀着身体瘦弱的执兴,忽然注意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张开嘴正要说上两句,嘴里被风雪堵了一瞬。
他呸呸几下吐出被风塞入口中的雪花,抬高了声音:“兴哥,后边有人跟着我们!”
执兴头也没回:“不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执武都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也没空分心去管身后跟着的人。
直到走了小半天,众人在一处无人的村庄寻了个屋子落脚。
执武烤暖身子后,趁正考虑吃什么的执兴不注意,跟一个兄弟对视两眼,默契跑去屋外撒尿。
刚提起裤子,脚步声随后而至。
执武警惕抬起眼,一看......没看到人。
他摸向腰间的菜刀,和兄弟比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包抄,在墙角处堵住了满身风雪的人。
那人蜷缩在坍塌了一半的墙角处,嘴唇发白,不见喘气。
执武一眼认出这人就是破庙里重伤的那个,除了他以外,也没人脸上会伤成这样了。
他犹豫片刻,招呼山匪兄弟将人拖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