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图勉强抬起眼皮,眼珠转向朗无忧,眼周的血丝清晰可见,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说生死相同,但为什么每个人的命途是这般不公,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难道也是公平吗?您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传输自己傲慢的观念罢了。”
朗无忧语气依旧淡然,说出的话却是出奇的叛经离道,在这种世家王朝竖立的时代里,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那就是不公,不是天对人的不公,而是人对人的不公。”
“你可知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后是什么,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才是人的意志,如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不公就去推翻它,抗争它,而不是自暴自弃,自哀自怨,将一切交给一句天意难为。”
“连尽人事都未做,何来听天命一说。”
司图怔住了许久,他听的多是些怒骂老天不公,哀自己未能出生在世家中,怨自己不能一出生就站在顶端,还从未听过如此反叛的道理。
他失神的望着朗无忧,那古井不波的眼珠中倒映着他潦倒的身影,没有鄙夷也没有不屑,就宛如看草木一般无情。
这叫司图痴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正对着朗无忧跪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前辈大志,晚辈望尘莫及,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请前辈驱使!”
朗无忧手掐去尘咒,撩衣起身,偏头看向窗户的位置,日落西山,时间正好。
......
“带我去见风休,我有事找他。”
风家的一名一等家仆被叫住,他往那人看去,先是愣了愣,才想起是客房的那位。
不过那位客人很是颓废,和如今神采奕奕的人不大相像,但他向来知道什么该打探,什么不该打探,弯下了身,说道。
“还请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和少爷通报一声。”
司图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是风休的师兄,岚风书院的亲传弟子,去见风休一面,还要等你通报,你是何等身份啊?”
“这......”家仆有些为难,他小心的瞧了瞧司图的脸色,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如这样,我先带客人您上空岛,您在外面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如何?”
司图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不过他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只是道:“行吧,我们走吧。”
家仆应了一声,从袖口中拿出掏出一只手掌大的纸鸟来,将其抛到地上,迅速长大至两米宽长。
双指放在唇间一吹,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喉中发出,纸鸟瞬间活灵活现起来,家仆率先跳了上去,做了个手势道:“请。”
司图一跃而上,在家仆叮嘱司图站稳之后,便吹起悦耳的鸟叫声,一声声接连不停,宛如真有一只鸟雀在高歌。
纸鸟随着鸟鸣的歌声飞起,直往高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