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想同我交易什么?我看起来一无所有。”
“去见风休。”
没想到朗无忧是为这事来找他,司图闭上眼睛,他早就不知道自己生的意义,所以也不在乎朗无忧能随时捏死他,自嘲道。
“原以为前辈是图我炼人丹,没想到材料还是比不上真人啊。”
心有矛盾,以至死志,但又不想死的太过无声,朗无忧做出了对司图的判断,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司图说话。
司图见朗无忧不说话,他继续絮叨着,不在乎朗无忧听不听,只是想将自己这些日的痛苦都倾泻出来。
“前辈,我记事的时候就常听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我的梦想只是守着岚风学院的山过日子,并不想做什么人上人。”
“但是这世间的疾苦照样不放过我,我竟然一直崇拜着我的杀母仇人,想传承他的精神,继续守护那压榨我祖祖辈辈的家。”
“您说这生恩和养恩到底是那个更大呢?”
“生恩于人,养恩于天,我大概就是一头白眼狼吧,竟然觉得养恩不过如此,宁愿困在那矿洞一辈子,不见天日也好,知道的越少,我心中的痛苦就越轻。”
人生的迷茫接踵而至,来的太快,以至于让心房全线崩溃,朗无忧扫了一眼窗纸透过来的阳光,他还有时间。
抬手掐诀将尘土扫开,平静的盘膝坐下,就如一场在高台上的论道一样。
“人生皆苦,苦难本就无涯,但是千百年来,人依旧存在。”
“你困于生恩和养恩之间,是因为两者的分量你心中早有成算,却又迷茫于伦理道德中,宁愿放弃对世界的认识。”
“但你真的见过那些被困于洞底的矿奴出生的人吗,你认为他们不知道世界长什么样就没有痛苦吗?”
“你不过还是在高看着自己,把自己当做想象的人罢了。”
“未见他人之苦,就肆意的去想他人之苦不过于此,大抵是人都有的傲慢吧。”
听到朗无忧这番说法,司图的迷茫更甚,他反问道:“人分三六九等不是天生就有的事吗?只要有人的存在,这规则就与生俱来,您说那些最底层的人苦,但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苦是什么东西。”
朗无忧给与回复道:“天道至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罢了。”
司图对此只感到讥讽,他反驳道:“若是天道至公,那风休就不需要我带您去见了,人的起点和终点早在一出生就决定了。”
朗无忧依旧平静,他并未对司图的讥讽感到懊恼,只是回道:“你把一切都归于天道不公,认为命有贵贱之分,但从未想过,所有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死亡。”
“就如每一束花,每一束草一样,太阳永远东升西落,而生死轮回谁都逃不过,两鬓白霜是所有人的归途。”
“所有死亡之间并无区别,它不会因为富贵而让道,不会因为权柄而弯身,不会因为力量而退却。”
“你会死,我同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