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节课开始时，阮颜身畔的座位依旧空荡荡。张老师m0了m0地中海秃头，手里拿着一支笔，「傅知松今天又迟到？」
众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望了一眼傅知松座位的方向。
张老师眉头紧皱，在点名单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嘴里嘀咕了几句，似乎感到不满，放下了笔，嗓门不由得大了一些，切入正题：「现在生教组在招新的纠察队，班上有没有人愿意加入？」
大夥儿面面相觑，接着有人开始发问。
「老师，有什麽奖励吗？」
「奖励可多了。」张老师一脸神秘，「学校会在纠察队卸任前，颁发品行优良奖状给学生。再来，因为你们为学校无私服务，在老师心里的平常分数也会高很多。」
人群中，不知是谁嗤笑一声，显得尤为突兀。
「你们年纪还小，不懂无私奉献的重要X。」张老师挺起啤酒肚，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邱吉尔曾说过什麽？他说：我没有别的东西奉献，唯有辛劳、泪水和血汗！贡献不分大小，但透过大家的努力，能够维护校园的秩序……」又是滔滔不绝的心灵J汤。
章听悄声抱怨道：「啤酒肚说这麽多，难道他对校园就有过什麽贡献？还不是领着薪水办事？」
张老师瞪着眼望过来，章听瘪了瘪嘴，不甘愿地趴在桌子上。
这堂课的心灵J汤，占了足足二十分钟。
张老师又问了一次谁愿意担任纠察，见众人无动於衷，整个人更加火大了。
这个班级本就没几个出sE人才，成绩差、悟X低也就罢了，又叛逆得很。
张老师眼风一扫，从学生一张张脸扫过，最终落在坐在靠近教室偏後方的nV孩身上。
阮颜长得格外乖巧。
在老师碎念，众人一致嫌弃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老师的双眼，十分专注。
张老师内心的火气降了些，温声问：「阮颜同学，你要不要试试看？」
阮颜愣了足足三秒钟，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她没什麽意见，也一向不擅长拒绝师长的请求，便在众目睽睽下，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张老师的脸都能笑出花来了。
「你们多跟新同学学习啊，看看人家多无私……」
他一面低下头，在资料单上做登记，一面称赞阮颜。
到了下课时间，曾学名竖起食指，撑着篮球的重心，任由篮球在手指上快速转动。
「我就是看不惯啤酒肚这种虚伪的人。」他盯着咻咻转动的篮球，「说得这麽好听，不就是想要班级出头，给校方留一个好印象，让他有面子？」
章听转头跟阮颜说话。
「他那人就是这样，超级偏心，只喜欢功课好的学生。」章听单手撑了脸颊，紧紧皱着眉头，「他在老师之间也很Ai拿学生来炫耀，我们班的情况嘛，你也知道，大家功课都不好，听说啤酒肚刚接班的时候，还找过主任闹，要求要换班带。」
阮颜不太认识张老师，印象中他总是对自己笑咪咪的，顶着泛着油光的地中海，是友善和蔼的模样。
然而观察同学们的表情，她知道大家对这位班导师颇有微词。
而张老师呢？
或许，他太小看这些学生们通透的眼力；又或许，他知道学生们在审视自己，却也懒得放在心上。
＊＊＊
今天傅知松并未到校。
放学时间，张老师放下粉笔，骂骂咧咧几句，便抱着课本、大象似的踏出教室。
「又不是我们的错，g嘛冲我们发脾气？」
章听嘴里念念有词，阮颜并未接话。
两人收拾好书包，一块儿步出教室。天sE渐渐昏暗，泛着橘hsE的光彩，在云卷云舒间，透过缝隙悄悄洒落下来。
章听注意到她鼓起的书包，不由得笑道：「你把课本都带回家复习？也太认真了吧。」
阮颜眨了眨眼睛，细长柔软的眼睫上下扑扇，仍是那又乖又软的模样。
「张老师说我们进度b别班落後了，有空先预习。」
章听不由得摇头，「这种鬼话你也信？」
十几分钟後，尚未迈入俱乐部，阮颜便听见老旧电视机发出的声音，乡土剧角sE间抑扬顿挫的对话穿透过来。
果不其然，一进去，便见到老翁守在电视机面前，盯着电视机看，柜台上还摆着一盘瓜子。
阮颜抿了抿唇，踮起脚尖、凑近章听的耳畔，「老爷爷好像很喜欢看这部剧？」
章听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麽，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他家老太太喜欢看，只是她去年去世了。」
阮颜没想到还有这层缘故，瞬间陷入沉默。
她望向柜台的方向。只见老翁眼睛紧盯着电视机，两鬓发白，显得有些苍老，但那双略显混浊的眼底，仍然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