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范远啪的一声抓住了斧柄时,身后传来人声,顿时引得他与薛十七二人都转头看了回去。
正是那适才还与常丙死斗着、如今正被安邴搀扶着的常甲开的口。
“常甲道长,这是何意?”
范远眉头微蹙问道,“该不会是到了这等关头,还想阻止我们吧?明明刚才你俩可是都对对方下了死手啊。”
“范远,你适可而止吧。”
安邴严肃答道,“竹片之事我们不曾问清楚,被你们抓住了破绽,这个我们认栽。但…你若要在此杀了我未国相国、王师及玉娄城掌门的话,未国必有大乱!而未国遍地的修士倘若大乱天下,将是什么后果,你…最好想清楚。”
正在双方交流之时,适才被震飞远处的常辛也在此时清醒,踉跄爬起,捡起自己的剑便朝这边赶来。
“安邴道长这番话…若是和刚出山的我说,大概是真就把我唬住了。”
范远转回头去,看向了被斧刃压制在面前地上的常丙。
“确实,要杀你们这位相国、王师与掌门的话,我范远要思考良久。但我所思者…却与你所提的什么未国大乱无关。仅仅只是,也只能是因为…这是我范远第一回亲手杀人,破了杀戒,只此而已罢了。大战爆发至今三个多月,我已经完全理解了罗大哥所说‘侠之大者’、‘杀死常丙就能结束战争’究竟是何意。如果你们到现在了还要为他求饶,那就说明你们还并没有理解。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再和你们多说什么了…”
“喂!范远,你…啰嗦什么呢?!”
说到此处,地上的常丙却发声打断了他。常丙一开口,在场众人便都立即朝这里看了过来。
“别说得好像…就凭你小子…能随时…杀了本相一样!”
即便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常丙也仍面目狰狞、神色凶戾,“本相刚刚说了,我未国没有输,我常丙…还没有输!”
砰!
话音刚落,只见就在范远刚把双手都抓到斧柄上、还未来得及用力按下去之时,常丙的整个身躯却瞬间化作了晶莹剔透的玉石状,并在一声炸响之后,凭空分解、消散无踪!
下一刻,又闻锵一声响,乃是长禾斧被范远按下去嵌进了地里,然此时常丙却已完全消失了。
“这…他跑了吗?”
范远惊疑着,连忙将长禾斧拔出来、抓在手中。
“不,他气息仍在此处!”
薛十七则是灵敏得多,说罢便贴到了范远身边,一手执碧玉生阳枝、一手持杬柷剑,警惕的环顾起了四周。
在场其余的常甲、常辛与安邴三人也疑惑不已,此时就连他们也都察觉不到常丙所在了,这薛十七却能如此断言。
而仅仅片刻之后:
喀喀喀…
只见就在原先帅帐中心所在的位置处,常丙的身躯在一阵异响中,由凭空显现的玉石一点一点飞快的凝结、变化、显现了出来。不仅穿上了崭新的玉白长袍,洗净了面庞,就连两手也重新长了回来,并抓住有一把同时变化出现的玉柄长剑…
“这还是玉灵托身之术!”
薛十七则是一眼辨明,立即警示道。
“不错!”
焕然一新的常丙笑道,“范远!尽管本相被你们各国算计和背叛,被你们请到天上仙岛来对付,但…你终究只是个毛头小道!你俩的年纪加起来,都不及本相修道的岁月长,你终究被你所恪守的迂腐教条所困!你俩…注定不会是本相对手!”
“你!”
“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本相,看看玉娄城与未国…真正的实力!”
话音落罢,未待惊讶无比的范、薛二人上前出手,便见常丙猛地俯身下来、左手往地面重重一拍,砰地一声,便有庞大的墨黑色符文、沿着地面从他的掌心散布出来,密麻而复杂的大字往八个方向扩散,瞬间遍及了整个未军大营!
“这是!”
在场众人见状皆往脚底一看,顿时皆震惊不已…
一众修士虽皆认得出是道大阵,但唯此时有常甲与薛十七看了出来,是常丙提前早已布置在此的。可就在常甲以为师弟要引动此处的天地之力来与这两个“毛头小道”对抗时,却又顿时察觉,这些复杂的咒文之间忽然产生了些细微的改动和变化…
“不好!”
哗——
薛十七见状瞬间施法、变化出一簇叶团,将自己与范远托举起来,迅速升上了天空。正当地上的常辛、安邴等众也正打算紧随其后运功御剑、要躲到天上时,这大阵便已然启动:
轰!
只听一声巨响,包括了整座一片狼藉的未军大营的大阵便发出了极刺眼的玉白色亮光来:
然而,这个大阵却并没有汲取此处本已稀薄的天地灵力,反倒是在每座营帐原来的位置都有一个小阵眼…所有的小阵眼都连接着一条大道,最终都汇聚到帅帐的位置去…
“这…难道是…”
悬浮在高空的范远清楚的看见了大阵的全貌,不禁惊疑不已的看向了身旁的薛十七去。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