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走了。”
不等二人的回应,甚至也不告辞一句,范远显得一副比那斥候更急的模样,直接也去掀开帐帘走出了帐中。
他与斥候二人的身形很快消弥在夜色中,了却得无影无踪。
而斧执事看着离去的二人,同时却也是两眼微眯,心中有是一番深刻的思量…
……
与此同时,不远外的栎县。
城中,范府院内。
夜色下,只见一名稚嫩的布衣孩童手提一杆灯笼,从一间屋里缓缓走出,来到了院内一株大树下。
“小逸,你还不睡,起来做什么?”
未久,便闻一道话语声,一名妇人从屋里追出。
“娘,我刚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范逸回头看了母亲一眼,便指向了那树根位置去,“然后…你瞧这里,就多了这些东西。”
“什么?”
范二婶来到儿子身边,见到了那座竹篮及其中之物。神情疑虑着间,遂也凑上前去,俯身下来想要仔细查看清楚。
“这些是什么?”
范逸不解道。
“这些…是你远哥送来的东西。”
范二婶从篮中取出那张写满了炎隶的精致绢帛,边默读着其上文字边向儿子解释道,“他说…他的通缉是被宣国朝堂冤枉了。他如今正与你伯父、伯母一起在为炎国朝堂做事,请我们不必担心。然后篮子里的这些丹药,可以治好奶奶当前的病…”
念罢,范二婶又翻捣起篮子来,除了一些陶瓷制的瓶罐、几张银票外,还有一枚证实身份用的炎国王室信物——狼形红玉玦。
“远哥!”
范逸闻罢,立即惊疑抬头看向了墙沿处,“难道刚才在墙外边说话的就是他吗?他刚才回来过?”
“也许…是吧。”
范二婶没有多想,提起竹篮、拉起儿子便要往回走了,“走吧,小逸,你远哥没事就好,回屋睡觉吧。”
“噢…”
而尽管被母亲一路拉了回去,范逸却仍始终望着那空荡荡的墙沿处,眼中映出深邃星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
时至次日,九月廿三。
这天一大早,仍屯在栎县南门外、尚未攻城的宣军大营中,便等到了前来请求议和的炎军来使。
申正则只表示“接受谈判”便先将来使打发了走后,便立即召集了手下所有将军、军师及墨家弟子,众人汇聚在中军帐中商讨。而得出的结论俱是一致,几乎没人答应要在此时此地放弃攻炎。
如果现在回头,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强大的未军,届时,便是被寅、未、炎三军包围!
除非像炎军一样借道王畿逃回宣国,否则已是无路可退!
众墨者也想到,炎军必不会傻到以为宣军真能答应撤走,便多半都想到了炎军必是开出了一个足够丰厚与诱人的、无法拒绝的条件,否则也不会自信到遣使前来谈判。
众人于是也好奇,炎军为了保住都城,可以开出什么条件。
正午午时,南门外。
从栎县城正南门到宣军大营北门的官道的最中心处,炎军士兵奉命摆上了一张石桌与木桩凳。身负长杆大斧的炎军元帅斧将军与持使节杖的江国王子姜夷录并排坐北面南,正视着宣军大营,身旁则有两匹马静候。
这一幕像极了十几日前的新梁城下,求和让利的仍然是炎军,唯独是随同者从柳随山换成了姜夷录而已。
未久,随着一阵吱呀声响,宣军大营寨门大开,神色肃敛的左司马申正则与军师芈筠也各骑一匹战马出寨,赶往了那桌去。
此时,栎县城头毫无动静,宣军营中却各个张弓搭箭、时刻警惕。
哒哒哒…
很快,申正则与芈筠便赶来到了石桌边,二人皆动作轻快的翻身下马,坐到了斧、姜两人的对面。
四人中三个男子俱是身形高大,唯有芈筠是稍矮一些。
虽此番是炎军一方表示出求和的意愿与态度,可宣军一方出于对他们的怀疑,却是不敢轻信,故而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硬的气势,只是做到了尽可能的谨慎与严肃对待。
“芈姑娘,又见面了。”
斧将军没有先与职衔更高的申正则打招呼、反倒是先看向了芈筠去,“上次见面还是在寅城呢,还记得吧?你可能认不出我这身装扮,但这杆大斧子,你肯定是记忆犹新吧?”
“你是…铉影阁的斧执事?”
芈筠被这样一问,顿时回想起了那夜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