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子左手按弦、右手反复拨挑,弹奏起了旋律悦耳、但却令范远头脑无比痛苦的乐曲来…
而且这一曲,对同样能听到的她本人却是毫无影响!
很快,范远便双眼布满血丝,额上青筋凸起…
“呃…”
接着,便闻锵的一声,实在撑持不住的范远只得单膝跪下,撑剑拄地,紧紧注视向对方去。
目前,他已再无破解之法!
再任由对方弹奏下去,自己将会如何?
“哼,不过仅此而已。”
而就在此刻,只见那女子看到范远半跪下来后,便停下了手来,美妙又痛苦的乐曲声戛然而止。
接着,女子蹲身将琵琶放到地上,再起来,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细剑,迈步走向了范远去。
“郤泰,邘意,姜杵,没一个留得住你。”
女子边走边说道,“既然这样喜欢待在宣国,那就由我来,将你…永远留在宣国吧!”
话音落毕,女子脚下一点,突冲上去,出剑便是要刺——
只见数步距离飞过,就在那剑尖距范远眉心不足半尺、眼看范远将要被刺穿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
锵!
趁着乐声停止、状态终于稍有缓解了的刹那,便见范远竭尽全力起身,拔起剑来,一道挥劈、挡开了这一刺!
于是女子翻滚开去,轻盈落在了范远身右,顿时露出了副惊疑神情…
已是这般状态,因何还能反应抵挡?
“姑娘,我说…你误会了!”
仍是满眼血丝的范远尚且无法站稳、歪斜着身子的开口道,“而且…你是带着敌意来,看我是炎国人,便以为…我所做一切皆是要害宣国,听不进解释,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无意…与你交手,更…无意害宣国,现在…也正赶时间,那么…”
“想走?”
话音未落,那女子见得眼下情景,便不顾就近在眼前的范远,直接先扑向了自己琵琶所在去…
然而,范远却更快一步,只见就在女子刚刚转身之时,范远便立马向着琵琶位置、甩掷出了自己的长剑去:
嗖——
在女子惊愕的目光中,只见那长剑飞出,嚓的一声、精准插在了琵琶弦槽间,直接切断了所有琴弦!
下一刻,范远却又已飞身过来、一脚踹出:
只是啪一记轻踢,但却也击中在女子膻中位置、足以同她拉开距离,同时让她细剑脱手、当啷落地,两手空空。
紧接着,范远便冲上前去,拔出了自己的剑…
在这接连不断之间,范远的状态已很快恢复。
终于,在取回手中剑后,范远施展出自身内力极限的轻功,一踏飞跃出前,很快逃出青铜门,沿着长廊一路闯回来路去,又顺着狭窄的岩壁一步一步飞踏向上,回到了“铜面客卿”的卧房内。
“啧…”
出来的第一瞬间,范远便通过感知注意到,已有许多御林军向着这座府苑赶来,而地下那个神秘姑娘,也正紧追不舍。
“看来…必须走了!”
范远于是立即收剑入鞘,飞快逃出了卧房,而后跃上檐壁,飞踏在一座座殿阁的屋脊与长墙上,一路逃出了永泽宫。
……
未久,同城不远,左徒府内。
“不好了!申大人!”
待范远回到府里,第一时间进到大厅,申大人气息所在位置之时,却见到厅里已熄灭了所有烛灯。
可借着门外月光,范远又能依稀见到,申大人的确就在主座上盘坐着。
目视向范远这边,神情平静而凝重。
“这边…又是怎么了?”
见到这一情形,范远顿时下意识又是察觉不妙、怕是这边也出事了,然就在他右手搭到腰边,准备拔剑之时:
烘!
顿闻一声火烧声响,摆在厅内各处的几座烛灯,被同一时间全部燃起,将这座主厅照得无比亮堂。
而此时主座两旁,八名穿黑衣、戴铜面的铉影阁斥候,也正同样盘膝静坐!
适才就在身边的黑暗之中,居然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范公子,见到杨郜遗体了吧?”
其中,又是当初那位年长者直截了当的开口了道,“知道你们赶时间,我等就直说了吧,杨郜正是我们杀了、故意摆在那的,你进到永泽宫中所见一切情况,皆是我等布置。包括杨问歌,也是我等提醒她去埋伏你的。”
“杨问歌?!”
范远惊疑问道。
“就是你遇到的那个琵琶女子。”
年长斥候答曰,“她是上代宣王的小女,与当今宣王杨呈同辈,但却比你还小几岁,辈分上还是杨郜的姑母。见她稍有天资,应王室安排,便去学习了音波功。”
“这,你们…”
虽解决了言语里最末、又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疑问,然思虑起先前话语,范远却是又蹙紧眉头、很快愈发疑惑了下去…
“上回不是说过了吗?”
另一斥候开口答道,“炎国的目标,或说铉影阁的目标,正是引起这场大乱,而后从中牟利呀。杨郜死去,宣国即便是最下策也交不出人,便就只能接受围攻了。范公子在这方面的目的既与我等不合,我等又如何会当真听从范公子安排,当真去保护杨郜呢?”
“若是杨郜死去,对阁主安排以及炎王大计更为有利的话,我等当然会是去执行后者的。”
“不过…范公子可以放心,我等此时现身在此,倒是不会为难你二人,可以放任甚至保护你二人离去。”
“只要你二位明白,让你们带着兵符去宣西,与墨家合作,是要与乐、未两国对抗,而非是对炎国用兵的即可。”
“在这一方面,倒是又符合了,所以可以配合。”
“如此简单,范公子应该听得明白吧?”
斥候解释道,“所以,还望范公子清楚,铉影阁终究是为阁主以及炎王服务,而非是范公子您的。而且,既然范公子说过不会与我们对抗,那也请言出必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