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屈杉将竹片装进木匣、再收回包袱后,便不再言语,实则心中是思虑了起来。
照如此看,结合邘意、师父、雍邑朝堂上众人及如今范道长的言论看来,此事…应是可以确认无疑了。
墨家灵石,的确存在于这浩瀚天下的某处!
只是…究竟要何时才能找齐地图,解开阵法,再去将那灵石找到呢?如此又要耗费多少时间与人力?
世上又有哪位修道高人,可以且愿意助他们解开阵法?
即便找到了,此物又能否助墨家度过这回的难关?若是不能,墨家…又能否赶在那之前,先撑过接下来的天下大乱呢?
对此,大淄城外的屈杉,禽山中的修豫离,心中都同时是有万分的担忧。
然而,古谚有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眼下不能立即取来灵石,那么,也不能枯守和等待,那就只有照计划,继续他们的下一步了。
“驾!”
随即,便见屈杉直接执缰抽鞭、扬蹄疾驰起来。
范远见屈兄没有多言,又看到他沉重的神情、能体会他心中顾虑,于是也不多问,只同样追随其后上去。
二人骑马飞踏起来,卷起了一路扬尘…
……
之后,未过多久。
仍是七月中旬,某日的中午。
由此向北数百里外,黎朝的王畿境内…
黎京,桂岚邑,天子王宫,地下的铉影阁总舵,最深处的主厅内。
身形高大、一身黑袍,脸戴铜面的铉影阁主盘膝坐在长厅尽头主座的条案后,面色平静,气场沉厚。
在他面前一丈开外,斧执事、石执事与子显三人并坐。
三人面前,八尺长、双刃锋利的长禾斧,杏色刀鞘的沉武刀,则在地板上并列摆放着。
此时,距风於邑与风荷鹿庄一难,仅过去了一两日左右。
适才,刚回到此地的斧执事与子显已向阁主汇报过了当晚发生的一切、以及带回总舵来的瑶光楼余部,即被嘱咐要留活口的楼主沈煦及大概可以算是己方卧底的张若卿。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阁主也亲自跑了一趟,其实早已知晓十之七八了。
然在汇报完毕后,两人却并未离开,相反,还请阁主在此稍等,并将此刻刚好也在总舵的石执事叫了过来,再取出各自的兵器…
接着,便成了如今的情景。
“风於邑行动,你等完成的不错,很好。”
铉影阁主开口道,“我不是已论功行赏过了吗?你三人如今并坐在此,还对我摆出兵器,瞧这架势,莫非…是想质问我些什么?”
“的确是件大事。”
斧执事答曰,“在风於邑事发前几日,我与子显在奄城以北的郊野林中,又遇到了那位自称是玄阙宗弟子、名叫‘十七’的少女!”
一旁的子显随即点头。
而一听到是此人,三人便皆清楚的看见,他们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铉影阁主,在那一瞬间是神色大变,突然便是眉目凝重…
“她倒是信守诺言,那里不是桂岚邑周边,甚至不是王畿境内,所以她觉得可以现身。”
“但找的依然是我们,而且这回…说了许多怪异的话。”
“她说,有把什么剑,和沉武刀、长禾斧以及她的那条树枝,四件都是玄阙宗的法宝。说我等将这些法宝聚在一起,十分危险。玄阙宗有个敌人,正在搜集它们…”
“这个敌人十分强悍,整个黎朝,甚至倾尽玄阙宗之力,都不是其对手。”
“唯有找齐这些法宝,再能让所有修仙门派联合起来,才有一线希望。我等若还要保管也没问题,但最好不要聚于一处。”
“因为…会给敌人们剩下力气,让他们直接现身,一次取走。”
“接着,她便不经过我等同意,像是直接给长禾斧与沉武刀皆施展了些什么法术,自那以后,这把斧子便突然变得比原来沉了许多,而且,也不再具有如压制邘意时般的法力与异能了。”
“她说这个敌人…比仙人更可怕。”
“希望阁主,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
斧执事边回忆着边说,阁主则越听越是面色沉重,“…为何会有个来自从未听过的门派的、又真有一身法力的少女,一直在纠缠我们铉影阁。”
“为何她说的几件法宝,剑、刀、斧,会与铉影阁四大执事的代号吻合?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若真有关系,那么…那把剑,在何处?”
“石执事代号的石字,对应的又是什么法宝?又在何处?”
“阁主你建立铉影阁,又将找到斧子的我任命为斧执事,是否…为的就是搜集这几样玄阙宗法宝?”
“阁主你与玄阙宗是否真有关系?若有,又是什么关系?”
“是否阁主你本人…就是那个玄阙宗的敌人?”
“好了好了好了…”
直至问到此处,终于见到铉影阁主抬手伸掌,示意打断了斧执事的话语,“不必再乱猜了,再说下去就越来越离谱了。”
“…好。”
斧执事则毫不让分,“那请阁主开始解释吧。”
“我当然知道很多真相,但…若现在就全部告诉你们,你们要么是不信,要么…就都会被吓跑,不留在铉影阁的。”
阁主答曰,“当然,你都问到这一程度了,我再这么说也区别不大了。”
“只你等几个知道,莫让下层的小兵们知道即可。”
“目前…我还是只能先说,能让你们知道的部分,更多的,你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也就没必要知道。如此,没意见吧?”
子显与石执事点头以应,斧执事则沉默不语。
“好,那就从你们和那十七都问来问去的‘玄阙宗’说起吧…”
终于,时至此刻,三人都神情凝重,对接下来早已想问、如今终于要听到的内容,可谓是揣测已久、做足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