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有几个家丁或焦急的、或带伤的,或甚至是拼死的将最新情报禀告过来,也仍不见他出门去应敌。
终于,沿路家丁们根本招架不住,被一路杀穿了过来…
砰!
只闻一声巨响,大门被从外边直接踹开,只见正是满手血腥的瑶光楼主沈煦、两手各提拎着一具猩红的兵器,闯了进来。
“风棣凡!”
沈煦厉声喝道,“出来领死!”
没有听到回应,沈煦便直接大步迈进深处,却是果然碰到了正与夫人抱作一团、蜷缩在墙角边的那位“风氏庄主”。
此时的他看过来的眼神,已只剩下了恐惧。
“哼,勾连郤氏,欲除我瑶光楼!”
沈煦于是直勾勾盯向风棣凡,严眉怒目、冷声说道,“两面三刀,背弃盟友!看来当初劫你一回,还真不是白挨。那么今夜这一遭,你等要怪…也只有怪自己活该了吧!”
边说着边踏步过去,同时提起了手中刀来。
“沈煦,你这…什、什么意思?!”
风棣凡正惊慌的同时,闻罢这番话却是诧异不已,坐直起身还欲后退、却是已无路可退,“我等几时背弃过盟友了?!”
“还装傻?”
沈煦冷漠追问道,“风听雨现身在新梁,找到郤府庇护,还说动郤府,已经在对瑶光楼出手了,这些…不正是由你授意的么?”
“什么?”
风棣凡越听越是懵懂,不知所言。
“我还以为,你们叔侄夺权,内有不和。”
沈煦反复不断说道,“结果,风听雨一回到此处,把钱交给了你罢,还把庄主都让给了你做!再派人一查,果然,沉武刀也让你送出去,早已不在庄内了。看来,一切还是你这家伙在背后主导呀!”
“这!”
听到对方如此说,风棣凡夫妻俩更是都震愕得瞪大了两眼…
“下了阴曹地府,再悔过去吧!”
沈煦目光中阴狠万分,此时也已走来到了夫妻俩面前,居高临下、抬刀而起,“这,便是敢戏耍算计瑶光楼的代价!”
话音落毕,便大手猛劈下去——
扑哧,嗤啦…
“呃啊!啊…”
不知这短短一番言语中,蕴含了是有多少或误会或故意的怨恨,然而这一刀刀下去,却是毫无收手,刀刀奔着命门…
才做了庄主不到半天的风棣凡,就这样连带着夫人一道,在家中被瑶光楼主沈煦反复剁了许多刀…
以极其惨烈之状,殒命!
然而,直到这夫妻俩气绝之后,沈煦都没有放过他们。
只见盛怒之下的他,对着那遗留下来的尸身,还有一地黏稠的血浆,还在如发狂了般持续乱砍着,久久不打算停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争权夺利之杀伐,而更像是面对着完全输给了郤氏与铉影阁的自己的无能的一种发泄…
似乎这“拉着风氏垫背”的整个行动计划,都是这样一个本质。
正所谓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只能对着一路杀上来的无数风氏族人,尤其是这两个首领,对着这些更弱者们动手的瑶光楼众,以及楼主沈煦,被漫天的血光蒙蔽住双眼,在尸山血海中已完全迷失了方向…
砰!
直到门外有风氏家丁闯进,才终于稍稍醒来的沈煦,回首又是一记飞刀,便又轻松杀了一人。
接着,只见他又转回身时,眼前的两具遗体,几乎已成了两团烂肉。
刺鼻铁腥味弥漫在房中各处,充斥到了那一身书生打扮、却是浑身沾满血迹的沈煦的嗅探中。
然此刻,却仿佛是不论现场再怎样不堪入目,也已唤不醒他杀疯了的心了。
而就在这时——
啪,啪…
“彩,彩。”
只听得身后,伴随着阵阵鼓掌声,传来了一青年男子得意嗤笑的话语声,这却是突然惊醒了沈煦,令他突然再转回身去。
若又是闯门声,刀兵、火焚、惨叫、杀伐等类,反倒还令他习以为常。
在这一时刻有人悄无声息的现身在他背后,如此平静寡淡的拍手喝彩,这般反常到诡异的情况,才最是令他惊悚。
转回身去,沈煦只见到眼前是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男子。
说话嗓声沉厚稳重,盘手抱胸、腰挎长剑,半张脸戴着副青铜面具、只露出有锐利的双眼来,透过下半脸能依稀看出,年纪该是也只有三十来岁左右。
“都走到这一步了,沈煦。”
黑衣男子开口道,“这事闹得这么大,你说…我不来凑一凑热闹,可说不过去了吧?现下,我若不提示,你能猜得出…我是何人么?”
“…你?”
沈煦缓缓收刀回鞘,直视着眼前人、却是不敢胡乱猜测,“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那天凌晨,急不可耐,惊慌失措,竟冒出了要赌我们能帮你的,那个‘铉影阁’的首领呀。”
铉影阁主嗤笑说道,“如何?如今现状,你可满意?”
“是…你啊。”
沈煦应罢,下意识竟是不敢与视、转头看向了一边的两坨烂肉去,“你现身在此,只怕…不是凑热闹,而是预谋已久吧?”
“不不不…”
铉影阁主连连否认道,“真的,今日之事,我只交托给两个手下办了而已,当然,其中一个是子显。我呢,也就是随便来看看,也防出些什么意外。”
“嗯?”
沈煦听罢立即抬头,看了看被自己砍死的风棣凡夫妻、又看向了铉影阁主,顿时目露不解。
“哦,这两人死了,可不算意外啊。”
铉影阁主平静道,“到目前为止的,以及接下来还要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我们计划之中的。沈楼主,比心计、比实力、比势力,输了便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你找风氏再怎样发泄,也是回天无力呀。”
此言一出,便似有针刺戳中了沈煦那脆弱的心灵般。
只见此刻的他,是顿时呼吸急促加剧起来,复杂的心绪中,是既闪过想拔刀的念头、又转瞬陷入犹豫,完全已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