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随后,不再继续在门前逗留,任虹遂将范远与随行斥候一同领入院里,随后严实的关上了门。
……
院内,出乎范远意料的是,驻留此地的铉影阁斥候居然还挺多。
在适才有位斥候找到自己前,范远还一直以为,铉影阁只派了爹娘二人到郢郸来,如今方知,原来除了爹娘外,还有十名精英斥候随行。算上将自己带过来的这位,此时的院里,尚且还有六人在。
进了主屋厅堂,范远也同样是终于见到并一眼认出了那个,虽然戴着半张脸的青铜面具,但却熟悉无比的人:
父亲,范成刚!
此刻,主屋厅堂内,只见那位身形与儿子同样高大健壮、也是一身黑衣,下半张脸留着浅浅密须、扎着小球髻,目光锐利,一身打扮十分显年轻的剑执事范成刚,正盘坐在主座位置的蒲团上。
见到妻儿进门来,范成刚同样激动的站起了身,直向两人走去。
“爹!”
“云风!”
轮到是父子见面,即便再是激动,也不至于是下意识的抱在一起了,而是颇有默契的伸出手来,两两紧紧握住、不停颤动。
“你们…当真是…”
范远边与父亲握着手,边环顾着坐在周围一圈的斥候们,终于证实了石执事所言,心中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无奈。
身在如此高位,陪伴铉影阁从创始之日走到如今…
那么,是否自己的爹娘,是手上早已沾满鲜血,杀过不计其数的人了呢?
“是的,不必惊讶,云风。”
范成刚开口道,“你下山以来的经历,我们收到总舵来信,早已全部知悉了,你这几日待在郢郸,也皆在我们看护之中。哈哈…其实,你只是走上了条爹娘早已走过的老路而已。”
“这…真的吗?”
听到父亲这样解答,范远心中更是不禁愁郁起来。
自己来到郢郸、找到他们,就是要来回报铉影阁,顺便尽量帮助爹娘的。可若照爹娘如此说来的话…
是否…也要轮到自己双手沾血了呢?
“吃过饭了吧,云风?”
身为娘亲的任虹则是关切的询问起了此事来,“吃过的话,这边可就不用给你准备了。”
“嗯。”
范远转头,向母亲点头以应。
……
随后,范远也放下包袱入座,坐在了爹娘中间,周围则有六个斥候一道,围观着这温馨的一家团聚一幕。
久未谋面,寻常的一家三口,或许该是互相过问对方情况的。
然不外乎范远所料的是,他在天门山上的情况,他下山后的一切经历,都已被铉影阁完全掌握,并随着源源不断的信件,有传达到郢郸处。
驻扎郢郸后的范氏夫妇,自然是很记挂儿子情况。
甚至不仅如此,据这两位执事说,范榑师兄弟二人足迹遍及诸国的每一处城镇与关隘,他们的每一次危险与行动,都是有铉影阁人员在暗中保护、让他们没有受到伤害的。
听到这里,范远是再度被铉影阁的力量所震惊了。
于是,夫妻俩便无需再向儿子过问什么,而接下来的,便只有是范远向他们提起的无数个疑问了。
然为继续执行任务,仍有许多情报他们需要保密,即便是对儿子也一样。
是所,但凡能告诉让儿子知道的,夫妻俩便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答了起来…
铉影阁,建立于二十年前。
总舵位于黎京桂岚邑,就在黎天子王宫的地下,王宫中的几处枯井都是出入口。当然,并非是当时才开掘的,而是“借用”了王宫的废弃地宫,又进行过了一番装修与扩建而已。
阁主以及另外两位执事的身份,夫妻俩知道,但眼下还不能与儿子及一堂斥候们透露,也就暂且继续保密了。
盘踞在如此位置,不可谓不算是“胆大包天”…然却有一句俗话把这种行为总结的恰到好处,便是所谓的“灯下黑”。
发展起来后的铉影阁,也的确匹配得上这个位置。
二十年来,他们都不同于东边渊国还披着层酒楼外衣的瑶光楼,从不曾发出过半点动静。
而天下七国间,地下武林的各种一举一动、风云动荡,都是在他们的严密观察、甚至是掌控之中的。
以如今铉影阁的情况,称之为是黎朝最庞大、最强、最隐秘的地下武林组织,也是毫不夸张了。
通过爹娘两位执事,范远一下子知晓了许多重要情报、陈年旧事与背后真相…
就譬如使天下局势一时风云变幻、扑朔迷离的整场五国攻宣大战,牵连与纠缠到的许多人、事与物等等。
但凡范远所能问出来的疑惑,几乎都被父母解答清楚了。
两位执事甚至还说到,前不久在郢郸,还让他们抓到了一名启国来的斥候,其自称是启国中军元帅“榑浩澜”帐下,是来此探听一名天门山道士下落的。范远得知,顿时也惊诧不已…
自己爹娘是铉影阁执事,却想不到师兄在启国亲人的身份,比这还要夸张…
但得知师兄在启都安身后,一路以来也同时在记挂着师兄的范远,此时也终于放下了悬着许久的心。
接着,范远又继续问到,今年以来在江国发生的事。
江国情况,铉影阁果然也早已摸清了。
背后真相,说复杂并不复杂,说简单却也并不简单。
原来是最开始,炎国质子苍禹提出联姻,江王同意,两国即将结成联姻联盟之际,消息被宣国朝堂察觉。宣国时常担忧被诸国围攻,对任意两国的结盟都会忌惮十分,如今得知炎、江将要联姻,便起了从中破坏的心思。
于是,派人闯进公主寝宫,绑走了公主及其侍女,一路将之带回到了宣国境内去…
为稳住民心、维护王室,江王于是只得对外宣布说公主是逃婚失踪。
然就在这时,身为宗室的虔公姜杵却借势对王弟发难,凭着兵权把江王幽禁到深宫去,自己复职大将军、把持了朝政。
对江国而言所幸的是,虔公从军出身,如此夺权作为,或许只是不喜欢在他眼中的、王弟的“软弱”外交而已。于是在与炎国断交后,便与宣国建交,让尚在从炎国回国路上的王子夷录直接去了宣都大淄,实则是另有所图。
然对于此事,范远在问到最是关心的炎国王子苍禹的下落时,包括两位执事爹娘及六名斥候在内的所有人,都只有是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范远、无奈摇头…
铉影阁,至今也没有苍禹的下落!
听到这里,范远顿时是又惊住了…这王子禹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让铉影阁也将近半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