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毕,石执事即掐着郤达的后颈、单手将他整个人轻松提拎起来,而后一跃而起数丈之高,纵身即消失在了城墙檐壁之间,很快销声匿迹,连气息也瞬间模糊、消散掉了。
“师兄…”
范远看向师兄,眉头深蹙、神情凝重不已。
“铉影阁…真是奇怪。”
榑景明应着,同样是疑虑万分,边说着边环顾四周,见到了被带走的郤公子留下的那杆贵重长剑后,便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将之拾起,回来收进了自己马鞍袋中,“说…我无所谓,可得委托师弟你去办件事,此话是何用意?”
“不知道。”
范远答罢,虽眼见了师兄拾剑,却也仿佛往时见他去回收箭矢般习以为常、没有其它反应,只平静地继续回答,“但他们毕竟帮过我们两回了,若是真有什么忙要帮,或许也该去的吧。既如此,那芈姑娘那就得暂且搁置了。”
“是。”
榑景明应道,“本来我们打算去那也是计划着顺便能去打探消息的,眼下公主元夕已经找到,除非芈姑娘那能有王子禹的线索,或是相关情报,不然…还是接着找王子禹才是我们正事。但愿公主那…能知道些吧。”
“嗯。”
范远此时应罢,已将马牵了过来,“那咱们去找银铃姑娘吧。”
榑景明点头以应。
随后,师兄弟二人牵马动身,离开了此僻静之处。
……
适才离开此地、本打算去“乱逛”一阵的银铃,才走不多久,便察觉到了并没有人在跟踪她。于是原路折返,才发现跟踪者现身,且以一对二、正面在与二位道长对峙,随即明白了那人是冲着道长们去的。
于是,为不暴露行踪和身份,她也藏身在了百步开外的位置,遥遥注视着这边情况。
而过不多久,又来一个外人如鬼魅幻影般的就在她附近现身、虽也令她突然紧张不已,但见到那人来了是将跟踪者击晕,且与道长们沟通几句后便带走了跟踪者,道长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后,也明白了那并不是敌人。
见到道长们牵马动身、准备离开,银铃于是也主动现身,朝道长们走了去。
随即,三人继续在这城东南角的僻静处,再度汇合了。
没有准备更多文书的银铃此时无法与道长们主动交流更多,范榑二人也看不懂手语,于是,只得是银铃在面对道长们连番的询问中,用点头、摇头和一些简单的手势,以半回答的形式来沟通。
范榑简单交代了适才发生之事,告知了她此时已有四人知晓她二人住在此城的这一重要情报。
同时…也让她得知了“铉影阁”的存在。
银铃听罢,认为这些还是必须让公主知道。而眼下既然跟踪者已经解决,道长们也表示不会久留,那么,也是时候可以带他们去见公主了。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银铃带道长们前往了她与公主的住处…
……
不久后,城中某处宅邸内。
仍是下午,暖阳遍洒。
两匹高头乌鬃马系在门前,范远与榑景明此时已走进了堂屋小厅,受到了江国公主姜元夕的热情接待。兴许是得以过上并习惯了平民百姓般日子的缘故,此时的她虽仍贵为公主,却已放下了常人想象中会有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居住在这间小宅院中,只当自己是个寻常女子而已。
适才已在茶馆吃喝过,银铃于是便没有再为道长们展示她的手艺,四人只围坐在一起交谈而已。
双方一见如故,皆是知无不言。
姜元夕自然是先替银铃解答了许多、适才在文书中没能完全知会的,道长们的疑惑。比如,虽江湖传言她有联姻安排、是因此才出宫逃婚,可实际上她的联姻对象正是苍禹,是所也就不存在什么“私奔”、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而她之所以会“失踪”、与银铃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宣国,是因为在婚礼举办前有一伙蒙面人闯进她的宫邸,将她二人掳劫走才致。
后来遭到囚禁,以及无数的殴打、折磨,银铃便是那时失声。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她们才找到机会逃出来,并在流浪了数日后,在此城附近郊野被卫尘风救下。
若非他身上带着从榑道长处窃来的红玉玦,她姜元夕还真不一定会直接求救、坦白身份,也许,就会错过获救的机会。
说到此处,姜元夕也恳切的表示、请求榑道长原谅卫大侠不告一言的窃玉之举。
而榑景明听了,想起自己与师弟三个月来、奔走四国千余里,虽一直带着玉玦却无半分成效,然卫兄窃去后,却是没多久便救到了。加上如今玉玦又已回到自己手里,遂表示早已放下、根本不会当回事了。
二人听到,也是欣喜不已。
接着,姜元夕便又继续说起,这宅邸也是由卫大侠为她们购置。虽然他今天不在,但他时不时还是会回来一趟,给她们带些恢复伤势和补身子的药材以及打探到的新消息等等…
越听公主说下去,范远对卫兄便越是崇敬。
一旁的榑景明转头瞥见师弟那再明显不过的眼神,心中也明白,自此之后,再想阻止师弟追求行侠仗义,恐怕已是越来越难…
甚至可说,几乎是不可能了。
听得公主说完了后,便轮到是范榑二人与她们讲起自己的故事了。
虽然卫兄知道并讲过一些,但那还远非他们二人三个月来数度惊奇历险的全部,还有许多都是她二人感兴趣的。
于是,师兄弟便开始讲述了起来…
而在听到了适才也展示过的“传音入密”之术后,银铃顿时惊起,表示其实适才一刚听到,便是惊喜万分:在她看来,如能与道长们习得此术,或许就能解决她那因喉腔处的永久伤损而再无法言声的不便了。
榑景明则表示此术不难,只要相关的灵窍与经脉都畅通的情况下,心中保持平静,念得口诀便能学会,多练几次便可熟练掌握了。银铃姑娘虽此前受了许多折磨,但所幸皆是外伤,以她条件,此时完全可以直接开始学习。
银铃听罢大喜,于是现场取来纸笔,榑景明也立即为她写下口诀…
……
四人一直聊到了酉时,日渐西落,灿霞遍天。
聊到最后,范榑也终于向公主问起了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要问的、他们所最为关心的,也是他们奔走三个月的最初目的…
王子禹的下落,以及相关的消息。
问起苍禹,姜元夕只得表示很遗憾,自己比他先离开江都,至今当然没能见到他,更没有任何他的下落及相关消息。
但关于他人,还是可以与道长们说起许多:
苍禹,自小在江都郢郸长大的炎国质子,当今炎王的子嗣之一,时年二十六岁,比她姜元夕大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