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扬了扬下巴,指向旁边的长桌。
陈都尉虽心中疑惑,不过还是依言走到那孩童尸首处,待掀开了衣袖瞧去。
“哎?”
他立时惊咦一声,却见这孩童的手腕处也系着根极细的红绳,瞧来似与()
那赵家公子腕上的一般。
“道长…这?”
那陈都尉皱了皱眉头,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之处。可单凭借这一点,又好像算不得什么线索?
或许这位赵家公子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也未可知。
譬如城西咸宜坊的那位西门小官人,传言这厮不喜娇妻美妾,却专爱俊俏郎君,似这般的奇葩人物,这雍安城还有不少咧。
“这非是什么寻常红绳……!”道士探手扯下死尸腕骨处的绳子,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才自顾自说道:“这红绳是从死人身上的寿服里抽下来的!”
“啥?”
陈都尉悚然一惊。
“道长是如何瞧出来的?”
他偏过头,仔细盯着道人指尖处的那根红绳,却压根没看出与寻常红绳有何区别。
道士施施然将红绳递了过去。
“这红绳之上阴气极重,若是放在鼻尖,也不难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腥气。”
“这与刚死之人血腥味不同,而是尸体腐烂化脓之后,再经了长久侵染,才会有此味道!”
“喔?”陈都尉闻言,眉峰上挑,当即也接过来红绳,放在鼻尖嗅了嗅。
还别说,这红绳果真有这似有似无的腐败腥气,而依着他多年的经验判断,此绝非刚死了三日的尸首上该有的气味儿。
只是仵作验尸之时,显然并未注意到这根不起眼的红绳,至于他与诸多的捕快差役,更是没人瞧出这红绳有何不同。
可道长只略略瞧了几眼,便能察觉到这点蛛丝马迹,相比之下,太守大人骂他们是一帮酒囊饭袋,却还真没冤枉了他们。
正当他思绪纷杂之时,便又听道士说道:“劳烦都尉过来搭把手,咱们且瞧瞧这些尸首是否手上都有系着红绳!”
“哦?好,好!”
陈都尉回过神,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揭开了盖尸布,翻检着一具具刚死没几天的死尸。
到了最后,他才惊异发觉,这些死尸腕骨处还真个都系着根红绳,若不细瞧,还当真不易发觉咧。
“特娘的。”
那陈都尉搓了搓牙花子,忍不住低声啐骂一口。
此刻便是傻子怕也瞧出了问题所在,遇害之人手上皆系有死人寿服上扯下的红绳。此若非是巧合的话,那么凶手多半就是邪祟了。
可这世上又哪儿有这么多的巧合?
陈都尉随手在白布上擦了擦沾上些许血污的双手,神情凝重地看向了道人,若有所思道:“依道长的意思,只须找到城中腕骨处系着红绳之人,便能来个守株待兔,寻到那该死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