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吓了一跳,急急转过头瞧去,却见说话的是个瘦长脸,一身褐衣短打的中年人。他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将少女放在了身后。“…小老儿自是来认领女儿的,咋个?此事莫非还须向你通禀不成。”
“女儿?”
那中年人惊诧一瞬,接着便咧嘴笑了。“王老四啊王老四,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人家丫头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这是想干啥?领这丫头回去作个小妾么?”
此话一出,周遭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何老四老脸涨的通红,气冲冲道:“你说这话啥意思?这可是小老儿的女儿,自是领回去好生养着,又***屁事…你休要在此乱嚼舌头根子,小心遭了报应,哪天就掉茅坑里淹死咧!”
这话也忒恶毒了些,便是那中年人也忍不住脸色一沉,大为恼怒的迈步走出,指着老翁的鼻子喝道:
“王老四,咱们也算老邻居了,你啥时候有的女儿?我瞧你是为了官府的那五两银子,这才故意冒领这丫头的吧。”
说到此处,那中年人又冷冷一笑:“便是真有什么报应,恐怕也是要应在你王老四身上,与老子可没什么干系!”
那老翁一听不乐意了,顿时跳起脚破口大骂起来:“你咋知道小老儿没女儿咧?这可是小老儿早年与个寡妇生的女儿,便是怕()
了家中那母老虎,这才没敢声张出去,你不明就里就敢乱说是吧?贼小子,活该你到了如今还打着光棍儿哩。”
中年人被老翁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且不说,更是被大庭广众之下揭了短,当即一捋袖子,瞪着眼珠子怒道:“去你娘的老东西,还跟个寡妇生的女儿?我呸,你生个球啊生,且先让你家那口子下个蛋再说吧?!”
“你…你……!”老翁颤抖着伸手指向中年人,一张老脸憋得似生了痔疮般,红肿里泛着血丝,他恨恨按下怒火,扯开了嗓子骂道:“***小***,打小老汉就瞧出你不是个东西,长大后更是混球一个,不是偷瞧隔壁的张家丫头洗澡,便是整日围着邻街那俏寡妇的门前瞎转,眼下见得老汉前来认领女儿,你这小***怕是心生嫉妒,故意跳出来找事是吧!”
“去你妈个老不死的。”褐衣短打的中年人一把揪住老翁的衣襟,横眉瞧去:“没脸皮的腌臜老货,老子几时偷瞧过张家丫头洗澡哩?***再敢乱说,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咧!”
那老翁干巴巴的身子骨被拎起几寸,只娇娇脚尖勾着地,可却只抬了抬眼皮子,依旧尖酸刻薄道:“小***怕是被老汉说中了龌龊行径,这才急了眼吧,啧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人张家丫头水灵灵的能瞧上你这狗一样的东西?”
“至于邻街的那俏寡妇,听说背地里与县中的刘主薄勾搭上咧,嘿嘿…可怜呦,你啊,怕也只能夜里去蹲个墙角儿,听听那俏寡妇在刘主薄身下如何的浪语跌出啦。”
这老翁生就一张毒舌,往日里邻里间哪个敢与他争执,中年人被这连番恶语刺的双目赤红,胸中的怒气似欲炸裂开来。
他鼓起通红着眼珠子,破口大骂:“艹,没脸皮的老货,瞧老子今不打死你!”
说罢,抡起拳头便朝老翁那张招人憎恨的可恶嘴脸砸去,这一下打了个结结实实,且正中鼻子上。
“咔嚓”一声轻微骨裂声后,紧跟着鲜血迸流,鼻梁骨也歪在了一边。
老翁嗷的一嗓子,眼泪鼻涕混着血水簌簌往外直飙,却好似开了个杂货铺子,酸的、咸的、苦的、辣的、尽数都涌了出来。
周遭的百姓眼见着此般邻里间相亲相爱的一幕,非但无人上前阻拦,反倒拍起手来,轰然叫好。
此刻,那中年人揪住老翁的衣襟便是一阵乱拳砸下,老翁就算嘴巴毒了点,可面皮终究嫩了些,还没修到厚如城墙的地步,拼力气又非是中年汉子的对手,只几息功夫便已遭受不住,抱起了脑袋鬼哭狼嚎道:“杀人啦,救命啊,个***要打死老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