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幡十分歹毒,是以生人的魂魄祭练而成,若是真个将鲜血滴在上面,少不得便要化作幡面的一缕儿孤魂了。
随后,几人一番寒暄,道士谢绝了张泰夫妇的挽留,便要转身告辞。
“道长。”张泰犹豫了一下,又喊住了道人。
“施主还有何事?”
道士回过头,笑着说道。
“不瞒道长您说,某家并非是逃难的山民,而是早年犯了人命官司,无()
奈才携妻子避入这荒山当中的!”
“哦?”
听了张泰所诉,道士眉头一皱,却不知对方此话何意。
“相公?”妇人蹙起娥眉,赶忙扯了扯张泰的衣襟,似乎提醒相公不可多言。
可张泰却没搭理妇人,继续讲述了一遍自个儿的过往,末了,长叹一声道:“某家大仇未报,如今又没个子嗣,将来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去见爹娘呐。”
这汉子满脸惆怅,眼圈儿变得通红,身旁的妇人也面有戚戚,垂泪不语。
“施主想要贫道替你报仇?”
道士眉头紧蹙,他虽然也替张泰感到惋惜,那差役调戏张泰的娘子,也是该死,可他哪儿有功夫去寻什么狗官替人报仇。
雍安城雷妖一直不知所踪,此事关系到十万百姓的生死,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矣。
“道长误会了,某家非是要道长报仇…。”张泰忙摇了摇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方才道长曾用丹药救治贱内,不知道长您…可有什么诞下子嗣的灵药么?!”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渐渐低不可闻。
道士闻言,脸上却露出别样的古怪表情,这是将他道爷当啥了?街头卖假药的游方术士咧?!
沉吟了片刻,直到那张泰夫妇神色黯然,心中不抱多少希望之时,才翻手从袖袍里取出一粒拇指大的丹丸。
“这枚丹药唤作补元丹,若是先天不足,或生有暗疾之人服下,月余便可恢复如初,与常人一般,你夫妇两人分而食之,当可得子!”
道士施施然将丹丸递到了夫妇二人跟前,张泰激动的面皮通红,慌忙接过丹药,与妻子对道人跪拜。
“哈哈…贫道去也!”
江尘咧嘴大笑,忽而腾空飞起,待张泰夫妇抬眼看去,远处的碧空已只剩个黑点。
院子里,夫妇二人不由惊骇万分,面面相觑半晌,妇人才茫然地呢喃道:“相公,咱们这是遇到真仙人了?!”
张泰握紧了手中的丹药,摇头唏嘘道:“就算不是仙人,那也是世间难遇的得道高人呐!”……………xь.
一处破败村落。
浓烟滚滚,缭绕在整个村子上空,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周遭,百余个披坚执锐的官兵正蹂躏着眼前的村子。
“官爷,何至如此。”
有长者涕泪横流的从简陋学堂跑出,那一身洗的褪了色的儒衫,表明了这老者读书人的身份。
可迎接他的,却是狰狞可怖的嘲笑。
一柄锋利长刀当头斩下,长者的头颅飞起,胸腔处鲜血似喷泉般“咕嘟嘟”冒出,干瘦的身躯随之摔倒在地。
那花白的头颅上双目圆瞪,似乎是死不瞑目。
“先生…先生…!”
十几个年龄不一的稚童惊恐大叫,几个官兵狞笑着扑了上去。
一时间,肆无忌惮的狞笑、泼洒鲜血的刀光、稚童临死的惨叫、在整个学堂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