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到常威的下巴高,正好看清院子里的布局,一网打尽基本不可能,那就真成抢劫了,抢李老歪不算抢劫,常威判官说的。
“那小伙子,你怎么在胡同里尿尿呢。”远处一瘦大妈对着身体靠墙的常威喊道。
常威转身跑了,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墙根尿尿,就是偷看人家院里踩点,瘦大妈该喊抓贼了。
等到十一点多,人还没出来,下午车队就来了,李老歪万一赌上瘾怎么办?还有就是这老小子把钱都输光了怎么办?常威觉得那可都是他的钱。
胡同里瘦大妈没在,常威捡起几个土疙瘩,对着房子后玻璃扔过去,转身跑了。
那边瘦大妈买菜回来,看到常威又跑了,跟另一个拎菜篮子的矮个大妈说,“刚才我就看到那小伙在老吴家后墙尿尿,我喊他一嗓子就跑了,怎么又过来尿了?”
“背不住憋不了尿,小年轻肾还不好。”
“谁砸我们家玻璃,”太阳穴贴膏药的女人对着后院骂道。
两个大妈互相看一眼赶紧走了,矮个大妈路上问:“老吴家天天关着门,人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干啥的。”
瘦大妈得意洋洋晃了晃头,“我跟你说,他家干这个的。”说着两个指头做了数钱动作。
“耍钱啊。”矮个大妈说完又四处看看,“不怕被人抓了吗?现在抓得严呢。”
“李老歪也在里面赌呢,人家可不怕。”
“李老歪真该死,多少人赌博倾家荡产的,媳妇都卖了,诶你说,刚才那小伙子是不是就因为输钱了,找机会砸老吴家玻璃。”
瘦大妈一拍大腿,“妈呀,我还以为他在墙根尿尿呢,这事咱俩就当没看见,赌钱的人输红了眼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我们说了后老吴去报复人家,人家回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
车轱辘话说完,矮个大妈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是可怜刚才那个小伙子,以为肾不好,原来是个耍钱鬼。
耍钱鬼常威终于等到李老歪出来了,脸色红润,鼻子上一颗痘兴奋的冒光,时不时摸着口袋,这是赢钱了啊。
李老歪拐进一个小胡同,里面不少排泄物,这是一处默认的露天厕所。
常威往远处扔了一颗鹅卵石,李老歪下意识往那边看,常威一个跨步冲到李老歪身边,不等他回头对着耳朵就是一巴掌,李老歪马上软的像根面条,躺在自己尿上,小鸟还在继续尿。
第一次有点没控制住力度,摸了摸脖子和鼻子,还好,活着,要是打死了人,常威只能选择自首或者逃亡了,逃亡是不可能逃亡的,没粮票特务都被抓了,他也逃不掉,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村口都进不去,只能上山当白毛男。
快速摸了一遍,衣服口袋,内兜,裤兜都有钱,裤衩还缝了一个兜,好小啊,不是,好多钱。
常威靠着变态的听力和视力,无惊无险回到国营饭店,跟大姨打了招呼,今天有茄子卤面,又加了一份土豆丝,没有得瑟的点肉菜。
大姨还是送了一碟腌黄瓜和半个咸鸭蛋,常威抓出一把古巴糖给了大姨,这玩意虽然便宜,也是糖,谁家小孩也不能天天吃到。
大姨乐呵呵,拿回去给外孙子吃。
吃完面条,常威没继续八卦,这大姨太能聊了,都说到她侄女了。
路上找个树荫下坐下,把钱票掏出来,都是毛毛钱,就两张十块的,好像是大黑十啊,因为苏国代印制,尺寸大,前世还挺值钱。
数了数,钱有八十六块七毛,票据很多。
有五十斤全国粮票,里面赌钱的应该不少是长途司机,烟票十七张,酒票五张,还有一张特供酒票,可以买茅台了,糖票四斤半,还有暖瓶票,家里就一个暖瓶正好多买一个。
大丰收啊,常威把钱票放进包里,拍了拍包,拿出一根香山奖励自己,人无横财不富啊,李老歪,活该你命中有一劫。
李老歪被人发现后报了警察,至于被抢的事,查无头绪,这老小子靠表哥小人得志,也是毁在小人得志,威胁警察必须抓捕案犯。
他怀疑是有赌徒看他赢钱了起了歹心,老吴家受连累被查封,两口子都被判十五年,去内蒙挖沙子。
这事派出所长捅给书记知道了,公社领导会上拿出来点了副书记,副书记彻底怒了,这不是亲手给别人递刀子砍自己,这个蠢货,会后就把李老歪开除出公社。
常威不知道后来的事,乐滋滋回到大队部,史泰荣正咧着大嘴看着满场子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