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见牤子想变卦,一把拉住牤子的胳膊:“不吗,就你摇辘轳我挑水,不然,我明天就不去城里,也不让姓牛的去。”
“别拉拉扯扯的,”牤子道,“你先回家,我去找刚子,让他跟你爹说你和大成明天进城的事,一会儿再去摇辘轳,有人帮你挑水你不用,不怕累你就自己挑。”
四姑娘听牤子如此说,理解牤子的良苦用心,只好松开手,极不情愿地先回家去了。
牤子换掉脏衣服,出屋见到琪琪格问道:“琪琪格,刚子在家吧?”
“应该在家,他闲着没啥事,在家琢磨给孩子编摇篮呢。”琪琪格说着脸上泛出了红晕。
牤子一边往出走一边说:“我现在去你家,找他商量点事儿。”
琪琪格点头,目送牤子,她知道牤子在为全屯人想办法。
牤子来到李刚家,李刚、琪琪格与父母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李刚和琪琪格住在西屋,正如琪琪格所说,此时,李刚正在琢磨用梢条编织摇篮。
“牤子哥,你来了,找我有事?”李刚放下手中的活,招呼牤子。
牤子看了看:“这摇篮不是你这种编法,你这编出来像大土篮子()
,应该把修理好的梢条用麻袋片子捂上掸上水,放置两天,把梢条拧成劲儿再压扁编筛子底儿,然后像编猪腰筐一样编出的摇篮才好看。”
“那种编法我哪会。”李刚露出了为难表情。
“你别编了,这两天我闲着没事帮你弄,你现在去一趟老队长家,我让四姑娘和大成明天进城,求大成的姑父帮忙给咱们屯的社员群众找点活干,趁着冬闲挣点零花钱。”
“有这事,太好了,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牤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李刚听后很兴奋,立马随同牤子一起走出院子,他去见老队长,牤子去辘轳井摇水。
两人还没等走到王奎队长家门口,四姑娘早就发现了,赶紧回屋去取扁担和水桶。
牤子走到跟前,李刚进了院子,四姑娘挑着水桶跟着牤子去辘轳井边。
“牤子哥,你听说过画蛇添足的故事吗?”四姑娘显然是故意找话。
“我没你有文化。”牤子回怼了一句。
四姑娘道:“我是想说,你不跟我爹说,让李刚跟我爹说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我还觉得你挑几桶水,让我给你摇辘轳是没事找事呢。”
“嘿嘿,我就没事找事,这我已经放你一码了,你就知足吧。”四姑娘说着从兜里拿出两个烤地瓜在牤子眼前晃悠,“想不想吃?犒劳你的。”
牤子说:“留着你自己吃吧,我享受不起。”
四姑娘又撅起了小嘴:“哼,你不吃,一会儿我喂你家战狼。”
牤子满不在乎道:“你的东西,随便。”
“早知费力不讨好,我才不给你烤地瓜呢,真没良心。”
四姑娘看似赌气,其实能和牤子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开心。
到了辘轳井边,牤子摇辘轳,四姑娘把地瓜揣进牤子的衣兜里,牤子没再拒绝。
看着牤子摇辘辘,四姑娘心里很得意。
两人配合默契,没用上多大工夫,四姑娘就挑了三担水。
再有一担水就满缸了。
因为顺路,第四担水牤子帮她挑着,到了家门口,正赶上王奎队长送李刚出院门。
见到牤子和四姑娘,王奎队长道:“牤子,你别帮她挑水,死丫头,一身懒肉,就会抓劳工。”
“嘿嘿,我有抓劳工的本事,你管不着。”四姑娘在父亲面前很得意。
既然遇见了,牤子把水挑进屋去,出来与王奎队长和牤子在院中说话。
“我听李刚说了,出去找活是你出的主意,”王奎队长道,“事倒是好事,就是想不出矿山能有啥活会给咱们干,以往可是没有这个先例,死马当活马医吧,就让牛大成和四丫头跑一趟城里,办成了更好,办不成也无所谓,两人顺便还能增进一下感情。”
牤子道:“王叔,不是我多事,我就是看着社员群众冬闲在家没事干,临时有这么个想法,提个建议,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底儿。”
“我知道你在为大伙着想,还让李刚来跟我说,难为你了,”王奎队长道,“牤子,以后不要这样,有啥事到我家来直接跟我说,和以前一样,你不要心里有啥负担,我王奎不怕扣帽子。”
“王叔,我知道,”牤子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生产大队盯得紧,隔墙有耳,还是注意些好,这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避免节外生枝,给你带来麻烦。”
“唉,牤子,啥也别说了,你是啥人我心理最清楚,”王奎队长道,“外面冷,别在这儿站着,走,进屋去坐坐。”
牤子道:“我就不进屋了,我去李刚家扛两捆梢条,帮他编个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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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等大成和四丫头从城里回来,咱们听信儿再做打算。”
王奎队长没有再挽留,牤子和李刚告辞,四姑娘送到大门口。
“回屋吧,怪冷的,祝你和大成马到成功!”
这句暖心和祝愿的话是李刚说的,不是牤子说的,见牤子不言语,四姑娘没有答话,一扭身赌气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