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刘忠诚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自掘坟墓,等到那一天来临时,那也是自作自受。
随后,赵凯带队,生产大队民兵兴师动众开进了幸福屯。
且说当晚,公社中心校放学,小梅没有直接回家,知道邹杰见多识广,她去找邹杰,一是想把这件事告诉邹杰,二是她想让邹杰帮忙分析一下,牤子哥能去哪里。
前段时间邹杰去省城参加妇女代表大会,见到了贺文铎。
邹杰将自己结婚生孩子的事告诉了贺文铎,但她没有说孩子是贺文铎的。
贺文铎很气愤,这么大的事,之前邹杰竟然一直瞒着他,两人本该好好聚一聚,结果却是不欢而散。
邹杰心里委屈,但她只能这样,贺文铎有老婆和孩子,两人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为了不给彼此带来影响,不得不斩断情丝,她何尝不是与牤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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牤子发生的事,邹杰一清二楚,她虽然没有露面,但背后一直在为牤子奔走,不然,牤子的下场可能比现在更严重。
关于牤子的家庭成分问题,这是政策决定的,无法人为改变。
牤子被罢免生产大队长,是公社党委和人民公社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邹杰和公社韩书记一直想为牤子重返岗位寻找理由,可是,一直找不到先例,无法过政审这一关。
现在邹杰和公社韩书记即便再舍不得人才,也是无能为力,不得不放弃。
但是,邹杰还是没有想到牤子会离家出走。
小梅见到邹杰,邹杰听说牤子离家出走的消息,很是意外,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
邹杰沉默了一会儿,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对小梅说:“这是牤子的无奈之举,他是不想连累你。”
邹杰设身处地在想牤子,除了为他和小梅惋惜,也只有沉默和无奈,有心无力改变现实。
小梅视邹杰为知己,听邹杰如此说,扑向邹杰怀里,再也按奈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牤子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他做得对,长痛不如短痛,你应该理解他的苦衷,看来,你俩有缘无分,这就是咱们女人的悲哀,有什么办法。”邹杰安慰小梅道,“以后的路长着呢,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就只能面对,小梅,好妹妹,学会忘记吧,不要辜负了牤子对你作出的牺牲。”
“我心里只有他,怎么忘记,我不管他是什么出身,我就想嫁给他。”小梅一时难以接受现实。
“你这样反而会害了牤子,”邹杰道,“你也不替牤子想一想,他一个人在外的日子好过吗?以他的个性,能去生产大队开介绍信吗?那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对人口管理有多么严格,他无论到哪儿,都得躲躲藏藏。”
“那怎么办呀?牤子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小梅为牤子担心起来。
“危险倒是不至于,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有牤子听说你再不恋着他了,或者另有所属,他才可能安心回来,否则,以他牤牛般的个性,混成乞丐都不会回来见你。”
“邹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牤子哥在外受苦遭罪。”
“不要去找他,我知道你忘不了他,向姐学习,安心教你的书,最好再住进招待所,少回幸福屯,时间久了,就算再见到牤子,也不要缠着他,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小梅的心在流泪,她明白,为了彼此解脱,也只能这样。
小梅心里还有事,她牵挂着牤子的下落,对牤子到生产大队开具介绍信还抱有一丝希望,她与邹杰交流片刻,红肿着眼睛,骑着自行车,一刻不停地赶回幸福屯。
回到幸福屯,小梅听说四姑娘和花喜鹊去一趟生产大队,没有查出牤子的去向,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惹恼了刘忠诚不说,又招来了民兵,把牤子当成了危险分子进行排查。
简直要气疯了,小梅要找民兵理论,被母亲高秀兰阻拦,她想到邹杰的一番话,只好强忍着愤怒。
小梅没有去找大队民兵理论,民兵却找到了她。
民兵连长赵凯听说小梅下班回来,立马带着两位民兵来找小梅。
叶坤老师和小梅妈见到大队民兵,不敢怠慢,让进屋里。
赵凯开门见山道:“叶校长,嫂子,我们奉命行事,没办法,不得不来打扰,大队领导对何百胜失踪一事很重视,指示我们来调查,关于何百胜的下落,我们有几句话要问问小梅老师。”
叶坤老师赶忙撇清关系:“我家和何家只是邻居,小梅和牤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梅妈却道:“人不能昧良心()
,牤子出身虽然不好,但我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从没见他做过什么坏事,他离家出走,不知生产大队急于找他是出于好心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赵凯道:“过去没做过坏事,不等于现在和以后不做坏事,我们奉命找他,既是为证明他清白,也是为预防万一。”
叶坤老师对小梅妈道:“这话不该咱们问,你去把小梅叫过来,支持大队民兵工作,别让赵连长为难。”
小梅妈瞪了叶坤一眼,老大不愿意,执拗地去西屋叫来了小梅。
小梅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大队民兵找上门来了,她正想质问他们,凭什么把牤子哥当成危险分子追查下落。
小梅妈小声告诫小梅,不要惹事生非,小梅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