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幸福屯生产队只有二十几名年轻社员出工,李刚带领他们在打石场为人民公社撬石头,还有几人帮林场伐木头。
牤子回到幸福屯,自愿加入到了撬石头行列,只是他顾及自己的出身,非常低调,平日里少言寡语。
爹爹大倔子不准许牤子回家,牤子吃饭成了问题。
托娅背地里只能偷偷为牤子准备了一些窝头干粮。
李刚和琪琪格自家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每到饭口,李刚都拉着牤子到他家去。
一次两次尚可,时间久了,牤子有自知之明,宁愿忍饥挨饿也不愿意拖累别人。
为了照顾牤子方便些,托娅和琪琪格劝说牤子居住在奶牛场,牤子考虑再三,同意了。
托娅偷偷从家里带些米面,琪琪格也从家里拿来一些粮油。
四姑娘赋闲在家,没有参加冬季生产队劳动,平时经常义务到奶牛场帮托娅和琪琪格的忙。
牤子住进了奶牛场,四姑娘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四姑娘家的口粮也是捉襟见肘,好在偶尔有二姐家接济些
米面粮油,比其他社员家日子好过些。
四姑娘把自家的米面粮油拿来许多,其他社员群众也送来不少土豆、地瓜、白菜、干菜、咸菜、葱蒜和大酱。
不劳托娅和琪琪格动手,四姑娘主动承担起为牤子做饭、洗衣的义务。
牤子很敏感,担心四姑娘对他抱有幻想,按下葫芦又浮起瓢,这绝不是他所希望的。
四姑娘每日里,只是默默地在帮牤子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对牤子若即若离,什么也不提,牤子反倒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法就自己的担心告诫四姑娘。
牤子在想,自己的出身,四姑娘不会不顾及,即使不顾及,她的父母也不会让她同自己交往。
或许,帮忙做几次饭是偶尔的,是自己过于多虑了。
可是,连续几天,牤子回来,四姑娘都是早早把饭菜做好,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服叠得板板正正,四姑娘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牤子觉得不对头。
这一天,四姑娘又早早来到奶牛场为牤子做早饭,恰好被牤子撞见。
“()
你怎么又来了?”牤子疑惑,禁不住问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托娅和琪琪格身子不方便,你又笨手笨脚的,我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做饭咋了?”
四姑娘看一眼牤子,诡秘一笑。
经历了许多事,此时的四姑娘不声不响,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用你帮我做饭,我自己能做。”
“牤子哥,你说话别没良心好不好,我知道你自己能做,我又不是外人,也没让你领情。”
四姑娘不想刺激牤子,说话面带笑容,言语很温柔。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牤子哥,是不是嫌我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又没缠着你,我不帮你做饭,托娅和琪琪格肯定帮你做,她俩都挺着大肚子,你忍心让她俩帮你呀?告诉你,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托娅和琪琪格,你凭什么撵我?”
四姑娘有理有据,说的是实话,牤子理屈词穷,明知道她是另有心思,却无法捅破。
四姑娘在专心做饭,牤子这时才细心发现,灶房里的东西与日俱增,堆放了不少粮食和土豆、白菜,还有腌酸菜、咸菜、葱蒜和油瓶子、酱罐、盐罐子,竟然比一般家里都齐全。
牤子知道托娅和琪琪格从家里拿来些米面粮油,不可能有这么多。
“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大伙送的,”四姑娘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又不是偷的抢的。”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吃占大伙的东西。”牤子问道,“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拿来的,是谁的给谁还回去。”
“那上面又没写名字,我哪知道是谁送来的?”
“托娅和琪琪格清楚吗?”
“她俩也不清楚,大伙都关心你,又怕被扣上帽子,都是藏着掖着,偷偷放在这里就走,很怕被旁人看见。”
听四姑娘如此说,牤子不再言语,心里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