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也许这是我的妄想吧。我应该回到霓虹之塔在房间里躲一辈子,那样的人生才适合我。至少,我的生活比绝大多数无咒者都好!”
莫绯猛然发觉,她其实没有什么不值得失去的。她起身沿着一条小路,慢慢往渡口的方向走去。她忽然什么也不怕了,哪怕被天行司找上也无妨。
“我不建议你再往前走。”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绯一转头,就看见幽的脚下冒出十几条银色缎带,它们迅猛地缠绕起莫绯,先是绑住她的嘴,接着将她整个人裹起来。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旁人,只能任凭无助又无力的自己被拖进一片树影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遮住眼睛的缎带才被幽抽走,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昏暗的仓库。唯一的光线来自墙上的油灯,灯影中有人在注视着她。
幽平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无辜的雕塑。
见莫绯不停地扭动脸,他收走绑嘴的缎带。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这个兔妖魔像,为什么没察觉到我吗?”阿鲸不知何时跑到幽的手上,莫绯从魔像闪烁的眼睛里感受到它在恐惧,“真精致啊,它是龙城第一雕刻家——小袖大师的作品吧?手妖虽是制作魔像的行家,但它们对如今的咒术发展不太了解呢,连我们早已掌握避开魔像感知术阵的情况都不知道。”
“难道你一直在跟着我?”
幽张开得意的笑容:“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跑你?再说这么小的镇子,我会在太阳快落山了还没找到你?从你借机离开、跑到圣塔镇、进入裁缝店再进到一家茶菓屋的路上,我一直潜藏在周围。你突然跑进天鎏阁时,我倒是有些害怕,担心你进去就不出来了,不过还好你没我想得机灵。现在,给我乖一点,别再乱动了!”
“死也休想!要杀要剐随你,但我绝不会屈服你这种可恶的冥使!”莫绯怒喊起来。
幽满头雾水,甚至显得有些气愤:“谁跟你说我是冥使?少把我跟那群邪术疯子混为一谈!”
“什——?”
“没错,我是巫璟的无咒主义的信奉者,但我不属于那群狂热教徒。冥使这千年来的疯狂行为,简直是把玄魔的伟名越抹越黑!”
莫绯停止了挣扎,她没想到幽会说出这么惊为天人的话。
“你说你崇拜巫璟,却不以他的信众之名自居?”
“冥使组织的内部从来只是信仰冥河之力,从未了解过巫璟的神圣思想核心。那群麻木愚钝的家伙,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少女震惊地不知该说什么,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劝幽解开这些缎带,它们绑得她骨头都要断裂了。幽虽然嘴上同意,但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莫绯惊呼:“为什么还站着?我的四肢被你害得酸疼无比,你难道真想杀我吗?”
“我一挥手就能帮你松绑,但现在不行,至少今晚不可以。你被绑着待在这里,或许还安全一些。”
“什么意思?”若不是双手被绑住,莫绯真想表演一个原地抓狂。
幽拉开窗帘望向仓库外,天已经黑下来,一轮皎洁的满月悬于夜空。
“冥使的献祭之夜,又要开始了。”说完,他一脸不安地看向莫绯,“他们今年选择的狩猎之地,就在圣塔地区。”
一听见前半句话,莫绯感觉脑中涌入某种炽热的冲击,无情地灼烧起她的每一寸神经。
献祭之夜——传说每隔四年的一个满月之夜,冥使会全体出动,在大天某一地区进行祭祀仪式。他们会围猎一名无咒者,将其心脏献给传说中封印于天地狭间的玄魔巫璟,以及冥河之底的混沌神明。
四年前的献祭之夜,莫绯就是那个被他们选定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