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你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老爷的事了。是的,他确实还活着,但有些话我不能在这透露。这只魔像名为阿鲸,你把它带到老爷的书房,很多关于他的事,就会一目了然。你不要费心去寻找我,我知道这么说很无情,但当契约被切断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请允许我为您的未来指明两条路:其一,回到霓虹之塔的顶楼,继续保持以往的生活。我在床下留了一本笔记册,托石风灵象的使用方法也写在里面,你仔细过目后,即可明白我的意思。”龙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说出后面的话对他无比艰难,“另一条路,充斥着彷徨、困惑,还有无数看不清未来的抉择。那是很久以前,莫望舒老爷就为你铺好的路。”莫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龙马称呼父亲的本名。
“你需得前往大泰的圣塔,升至巍峨的高原,穿越希之河与石之竹林,潜入位于梦潭边缘、由巨像守护的智识之高阁。你要以一位无咒者的身份,成为四大天学之一的,云梦之白虎的学徒。”
大天以咒为本源,万物生咒,咒承万物。每个植物、生物,静止的、活动的,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头脑接触的、心灵感受的,无数咒力蕴含其中。只有成为天之咒师,将自身咒力塑造至巅峰造极之境,才能获得进入天之廷、谒见天帝的资格。
若想成为天师,则必须在大天的四座天师学校,进行长达四年多的咒术研修。四大天学分别为,东部的“云梦之白虎”,位于云梦天原之上;西方的“大泰之玄武”,在靠近新月谷地的九水汇聚之处;还有位于南海水域,据说学校建立在一座会移动的岛屿之上的“南海之朱雀”;而最为特殊的,就是建于极北之地、天之雪山上,靠近远古遗迹,充满神秘的“天山之青龙”。每所天学从镇压四大祸兽的四大瑞兽中,各选一名为风格象征,以区分内部环境和探寻不同的学术道路。
只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连被天学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咒力检测技术的完善,一种划分生命体内咒力浓度的“爻罗系数”应运而生。一旦这个系数低于某个阈值,就代表对象体内的大部分咒力失去了活性,也就预示着他们在咒术方面,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和进化的可能;他们的咒力,只会随着年龄增长和肉体老化,慢慢的死去。这些拥有诅咒般的缺陷、失去了咒力的可能性之人,被残酷地称为“无咒者”。
——莫绯就是一位无咒者。
她对这个名词再熟悉不过了,甚至听过比这更不堪入耳的话。她的父母都是大家族出生的天师,在她三岁时,父亲被选为龙城的新任城主,莫家一时风光无限。然而四年之后,莫绯的咒力开始迅速衰败,这不可逆的现象将在十年后,把她变成一个连孩童都比不过的咒术废人。马上年满十七岁的莫绯,在施展一些简易咒术时,就已经顿感吃力。
现在她却得知,父亲早想让她进入天学——以一名无咒者的身份。开什么玩笑?且不论父亲动用了什么手段,她这些年受的非议还不够吗?还想让她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继续遭受白眼吗?
这时,阿鲸又以龙马的声音开口道:“如果你现在背着最喜欢的雏菊包,可以翻找一下它的内部口袋。”还真被龙马猜中了,她肩上那个绣着雏菊花纹的黄色布包是她母亲做的,她出门时毫不犹豫地拿上了它。一阵抚摸后,她从侧袋里抽出一张深蓝色的硬纸,她简单扫了两眼,惊得差点叫出来。
这是一张在龙城无法买到的贺礼册,上面只写了短短两句话:
【莫望舒先生,我拥有治疗你女儿咒力衰败的方法。】
【我来自新月谷地的西南方,云雀会将你指引至我的居所。静候您的到来。——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