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回 及时雨二道来历城
齐州刺史唐弼和历城县令徐有德来拜谢秦母。开始宁氏老夫人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后来,唐弼给老太太把事情经过一说,唐弼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这一次的感动不是善作戏的唐弼演的戏,那是真情流露啊。哎呀,这一次唐弼才真正地觉得叔宝这个人大义也!“没想到让我们把他逼得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我等!这都是老夫人教子有方啊!那么现在好了,成了老王爷的干儿子了,十三太保!何其荣耀啊!这也是因祸得福吧!”唐弼是不住道谢。
啊……老太太到现在才明白,这一颗心放下了,怎么呢?还以为自己儿子死了呢。现在一听,没死。哎呀……老太太也是非常高兴。但又一听,秦琼居然拜了靠山王杨林为义父。这老太太心里头不是滋味啊,也埋怨儿子:你虽然不能杀他为父报仇。但是,你也不该认贼作父啊!你别忘了,甭管怎么说,也是杨林打破齐州城把你父亲逼死的!从这一点上讲,我们多少还是有些过节的。那你现在认了把你父亲逼死的杨林为义父,又怎么面对你在天之灵的父亲呢?老太太心中别扭。但又一想,这事儿也不能怪太平郎,在那个场景,他如果不跪下来磕头,恐怕,他的性命不保。最主要的是,山东的一百多官员也性命不保啊。那么,叔宝为了救他们使一个权宜之计,那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老太太心里不高兴,但是听到儿子活着,还是高兴大于不高兴的。
一番客气之后,把唐弼、徐有德送走了。老太太在家里头就等儿子。又等了几天,秦琼终于回来了,一家团圆。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夫妻相见,也是不住落泪;老哥哥秦安在旁边直陪着哭;最可气的是那傻小子罗士信,一看这情况,他乐了:“哎……我说,你们怎么……哎……都在这哭啊?哎……我黄雀儿哥回来了,你们……哎……怎么不乐呀?哎……他出去好几天,我没见着他了,你看我见到他,我就高兴……”他没心没肺,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了,谁也没敢告诉他,大家也不搭理他。
现在全家团聚,没有外人了,秦琼才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妻子和老哥哥秦安。尤其是告诉母亲:“我为什么这么做?您那天晚上教得对呀。那天我没敢告诉您,那个程达尤金其实就是您的干儿子那程阿丑!”
“啊?”老太太一听,“果然是他?”
“就是他呀。”
“哎呀,那天你一说呀,我心中就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怎么会是他?”
秦琼就把事情完全说了。
老太太最后点点头:“我儿做得对呀,做得对呀!这样也算报答了程家对咱们秦家的大恩大德了。哎呀……所幸有惊无险呐!”
秦琼跪倒在地:“娘啊,您不怪孩儿吗?”
“事态所逼,怪你何来?这是娘让你去干的,娘不怪你。”
“孩儿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我拜了杨林为义父,娘,您不怪孩儿吗?”
“啊……”宁氏夫人,您别看心里对这件事情非常别扭。但是见到儿子,表面上一点不透露。“叔宝,你是成年人了,你也有你的分寸,有你考虑事情的度衡。你这么做,为娘相信自有你这么做的道理。为娘也相信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要把心放在中间,没有做昧良心的事情,你怎么做事,为娘也不会见怪的。”
“多谢母亲理解我做这件事啊!我想着……”
“行了行了……我呀,不想听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直当没有发生,没有存在。以后你也不用跟我提,我也不向你打听。我相信我的太平郎没有失良心也就是了。”
老太太规避,老太太不愿意过多地纠缠此事,纠缠它干嘛呀?这事情已然出现了,你责怪孩子有什么用呢?还会因此伤了感情。所以,宁氏夫人就不愿再提此事了。各自守着各自的良心也就是了。至于一些理念,母子之间可能有所差别,那玩意儿就求同存异吧,不要纠缠理念上的东西。
“太平郎,”老夫人倒问:“杨林赐给你一杆枪和一件盔甲,你刚才说那枪是虎头造金枪。能不能让为娘我看一看呢?”
“啊,当然可以啊。”
秦琼赶紧就把那杆虎头造金枪捧到屋中。
老太太一看这杆枪,“哎呀!”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枪杆前,一把抓住这杆枪,上一眼下一眼来回打量,用手不断地轻抚着枪杆。抚着抚着,眼泪掉下来了。
秦琼一看,“娘,您怎么哭了?”
“太平郎啊,或许这是天意呀。这杆枪你知道是谁的吗?”
“啊,”秦琼问:“这杆枪是谁的?”
“太平郎,你看看枪纂里是不是有一行字?”
秦琼赶紧由打母亲手里轻轻地把这杆枪又接过来,然后慢慢地把这枪给顺倒了——他得看枪纂呢。这枪纂也是三棱一个尖的大铁锥子,当然了,它没枪头那么锋利,有点花纹,有点缓和地带,有点往里凹的地方。在其中一个凹陷处,秦琼一看,上面刻着一行金字。您别看秦琼拿着这杆枪好几天了,他可没有注意枪纂里面有字,谁能往那里看呢?一看,这里面写的什么呢?“征虏将军秦彝”!
“哎呀!”秦琼一看,“娘啊,难道说这杆枪是我爹爹的不成?”
“正是你父亲的虎头造金枪啊!”
“哎呀……”秦琼现在也是百感交集。
老太太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直流啊。“天意!天意呀!也是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我的叔宝儿继承遗物!对了,你把那盔甲取出来,披挂在身上,为娘看一看。”
“哎!”秦琼赶紧把那盔甲取出来。秦安帮着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全收拾停当后,秦安一看,“噗嗵”一声,秦安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