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个粗蛮率真。
按他的话说,别和秦二耍聪明,二爷真会翻脸。
符启从交谈中得知,秦二的来历和自己很像,都是流民,不过他力大如牛,得了萧老赏识,跟在身边护卫。
遭遇相似,也难怪他这么快亲近自己。
符启本想旁敲侧击打听下“小姐”的来历,然而秦二这厮守口如瓶,怕说漏嘴干脆不说。
仿佛他也只知道要往北,至于为啥要去,他毫不知情。
篝火旁只有秦二和符启,外加两名军士,几人裹着毯子,席地而卧。
萧老和“小姐”的两顶小帐篷距离几人五六丈远,两人有暖玉傍身,雪地中也并不需要篝火。
符启当年在府中用过更好的暖玉,此时也十分眼热。
要是在南冠营中有这么件东西,不知会少受多少苦。
见秦二很快就要睡着,符启连忙打开话头:
“二哥,咱们的篝火就这么亮着,不怕......”
这林地里漆黑一片,稍有火光几里外都看得清楚,符启生怕引来尧国人。
“嘿,我看你在北境这些天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秦二哈哈一笑,接着道:
“没人和你说过吗?这林子里比人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那些尧国狗至少还是个人,别的东西可保不准是啥。”
符启听闻,心中疑惑,苦笑道:
“二哥,我实是没机会了解,您能给我说说吗?先前被掳到尧国军营里,那些人哪在乎我们的死活,根本不会和我们说这些。”
秦二听符启这么说,面色恍然,却又挠了挠头:
“这么说也是,但......呃,我也不太知道有啥东西,反正非人,咱们确保这火别熄就行!”
符启无无言以对,只好裹上毯子,和几人商量好守夜的顺序。
在另外两位军士的一再要求下,秦二终于同意不让符启一个人守夜。
符启也表示理解,毕竟另外两位军士可没秦二这么心大,仍然心存芥蒂。
夜半,符启被叫醒,到他值夜了。
他很快清醒过来,赶去照看篝火,反观秦二,嘟囔了几句后又传出起伏的鼾声。
......
篝火添入柴时,噼啪作响,不时迸出点点火星。
符启百无聊赖,心中盘算着。
此次再次北上,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看萧老秦二他们的大包行李,不在林中折腾个十天半月绝对不会罢休。
自己原先的计划完全破产,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踏足南方。
夫人......
那日荒原上的遭遇战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救援队伍被上千乱军层层围住,乱箭如飞蝗般攒射而来。
自己临阵请命,带领几名蒲国亲卫留下掩护,雍国锐卒保护施华荑突围。
人喧马嘶中,看到代表夫人成功逃出的令箭窜天而起,他心安地低下头去,只见裂开的虎口处,鲜血顺着刀柄汩汩流下。
然而荒原广袤无垠,单单几名精锐将施华荑送回雍国的概率几乎为零。
几个月过去,夫人说不定还在西部荒原中。
符启本想和秦二几人处好关系,找到绝好机会再尝试出逃。
但他心中总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沉吟片刻,决定一找到机会立即再次逃亡。
离开南冠营后,他再也不想体验这种命运被他人掌握的窒息了。
符启望向秦二身旁的行李,正要伸手去翻动。
“别动!”
一道低沉的冷喝传来,符启打了个激灵,抬头去寻,只见萧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不远处。
他正想张嘴解释,萧老指了指符启身后,摇摇头,示意:
别说话。
符启这才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冷冽了不少。
并不是北境清晨前那种霜冻,而是一种透骨的寒冷,完全陌生,他只觉得四肢僵硬,似乎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符启缓缓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冷杉木和松树静静伫立。
等等!
在他的凝视中,那些本该笔挺的树干竟然缓缓地蜿蜒起来,不自然地扭动。
像是在......害怕?
符启以为是自己太困,揉了揉眼睛,这诡异的一幕却仍然存在。
紧接着,他感觉到心中响起有节奏的沉闷鼓点,由远及近,如庞然大物的脚步声,又像一颗跳动的巨大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