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原计划说的,先坐在一旁不出声,等到说煤炭问题的时候,再站出来。
“陈家舅舅,你们大队没有砖厂不知道,每个月县里都是限量供应,我们煤厂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拿来那么点儿批条,怎么可能舍得让人随便拿?你在大队随便问问,谁敢动公家的煤炭?”
陈东眯着眼睛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眼里带着审视:“你是?”
江全华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们砖厂的负责人,赫知青。”
“知青?你们大队还挺有章法,知青也能当干部?”陈东略带讥讽地说道。
江全华皮笑肉不笑:“陈大队长,你可是说笑了,知青下了乡就是我们大队的一员,大队每个社员都有选举权啊,你可别看不起知青啊,我们范支书也是知青啊,他们都是好同志。”
“那也行,那就请这位知青同志,拿出个赔偿的章法吧!”他淡淡地看向赫知灵,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
赫知灵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强硬地说道:“刚才我也说了,您可能年纪大了没听清,那我再详细说一下。”
“我们砖厂是公家的,煤炭不外借,不出售,所以不问自取就是偷,用偷来煤炭,用错误的方式燃烧取暖,导致中毒死亡的,我们砖厂概不负责,所以您刚刚提到赔偿,是指的是吴家这一家人偷盗公家财产的赔偿吗?”
陈家老太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拍案而起。她先前的悲痛欲绝、嚎哭不止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是偷的?小小年纪就污蔑人,吴老大吴老二,你们家是没人了吗?任由这丫头瞎说?”
吴老大眼观鼻鼻观心,他虽然笨,但他听话地很,大队长说了,赫知青说话的时候,他不要说话,一切交给吴老二。砖厂包了吴老三两口子的丧葬费,他们吴家不用出一分钱,而且就算是有什么好处那也是给吴勇,和他们陈家有什么关系。
吴老二则是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不是偷的还是买的?据我所知,这煤炭只有砖厂有,吴老三家可没有煤炭票,偷煤炭这事我们吴家认了,要是吴勇醒不过来,我们吴家就赔偿给公家,但是陈家妹子那一份我们可不出,你们陈家也总得出出力吧!”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用舌头舔了舔手指才缓缓展开。
“丧葬费一共花了38块钱,亲家大舅,你们还是出一点吧,老三夫妇还停在屋里等着棺材呢,你们就出一半儿吧,19块可以吧!亲家舅舅,你们总不至于一分钱不出吧,那到时候你妹子可就直接用草席了噢!”
这一句话出来,对面白平大队的人都变了脸色。
陈老太伸着手指,对着吴老二的脸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我女儿都嫁给你们吴家了,她的身后事就应该吴家负责,我们陈家凭什么出钱?你们还敢给她弄草席?我呸!好一个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