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赫知灵随着人群往上挤,煤烟味和汗味夹杂在一起,她难受得捂紧了鼻子。
现在的火车还是蒸汽式的,除了司机还有司炉,司炉负责把煤炭一铲一铲送进炉膛,炉膛将水加热,高压蒸汽进入汽缸,实现动力转化。
比不得北方那边,据说已经用内燃机车了。
离开之前,江妈妈说现在的火车很乱,长得太漂亮容易吃亏,给了她一条头巾,让她把脸抱起来。
赫知灵给自己画了个丑妆,用最黑的粉底液,粗浓的一字眉毛,脸上点了很多斑点,嘴唇涂了个紫色口红。
穿上准备好的破烂衣服,完全就是一个丑极了的乡下丑丫头。
好不容易上了车,车厢里的味道更不好闻,什么味道都有,脚臭、汗臭、食物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
赫知灵现在心情极差,她后悔用军区安排的硬座票了,如果找李满月的妈妈,指不定能换到硬卧去。
这个年代谁不用特权啊,不用白不用!生生坐十二个小时,似乎都要长茧!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已经有人坐上去了!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赫知灵的座位上,和旁边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注意走过来的赫知灵。
本就心烦的赫知灵,差点没压住自己的怒火。
“大婶,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座位了。”
赫知灵说完,那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发现是个乡下臭丫头,松了口气,还若无其事地假装放东西,假装没听到她的话。
赫知灵就一直盯着他们不动。
占座的中年男人见赫知灵不走,眼中闪过不耐烦:“这座位写你的名儿了?我们先来的就坐这儿了。”
赫知灵咬了咬牙,手上量出车票,声音有些提高:“可是我有车票!你有吗?没有就给我起来!”
旁边的女子也开口了,声音尖锐:“我们又不是没买票,我男人的座位就在这儿,我坐一会儿怎么了?”
“那你起来,我要坐了,要么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要么把你的票给我,我去坐你的位置。”赫知灵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这里有人认识她应该看得出来,她的怒火已经快到顶点了。
此刻,周围的乘客都好奇地盯着这里,其他人也劝说那对中年男女:“对啊,你要坐这里那就让人姑娘坐你的位置呗,人家姑娘都愿意跟你换。”
那中年女人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掏出一张票,用两个手指夹着,十分无语地甩在赫知灵面前:“拿去,拿去!好好说不就行了?切~”
赫知灵拿起票一看,半价站票!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赫知灵提着嗓子大喊出声:“大家快来看啊,这女的用站票和我换有座的票,欺负我这乡下丫头不懂,看你们穿得周周正正的,怎么欺负我们贫下中农啊!”
一些围观的乘客也议论纷纷。
“太不道德了,无座票换有座票,这怎么行呢!”
“对呀,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贫下中农不懂啊?”
乘警刚好巡查到这里,看这里闹哄哄的,过来一看,竟然有人欺负贫下中农!那乘警看了一眼赫知灵那黝黑发亮的皮肤,这确实是贫下中农,他声音都洪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我是乘警,谁要换票欺负贫下中农?”
那中年男女一听是乘警,立马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