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霜沉默地坐在凳子上，侧身“望”着它。
这种压抑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一道带着笑意的低哑男声打破了。
“咦？我倒是来得不巧了。无双，这不懂事的下仆又做了什么？”
来人是徽生离。
男子依旧披着之前的那身大麾，大跨步从殿外而来。
倒也不是他不换衣服，而是…妖族与人族不同，他披着的那身大麾，本质上是他的皮毛所化。
妖族的正式衣裳，有一部分是自身原型的具象化，也是他们为之骄傲的本质特征，是轻易不会更换的。
当然，若是大喜之日，或是为了讨得未来的伴侣喜爱，换一身好看艳丽的衣裳，也不是不行。
栖霜侧首，正对着徽生离，朝他点点头，算做打招呼了。
徽生离终于走到了栖霜身侧，望了望那梳妆台，又斜眼去看地上的妖仆，瞬间明白过来。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么，无双，你怎么看呢？”
你希望，我怎么处理这东西？
我听你的。
他在传达这种暧昧的意味。
栖霜在他面前的人设是不得轻易开口，而不是完全不能说话，因此，小姑娘张了张口，“不。”
不用处理掉。
随你。
你平时是怎么做，如今就怎么做。
男子拉长了声音，“听你的。”说着，他移开视线，冷冰冰地睨了一眼地上的妖仆，“滚吧。”
是饶你一命的意思。
妖仆抬头，眼中满是喜悦的泪花，“奴谢过十三皇子不杀之恩，谢过孟大人不杀之恩，谢过二位大人。”
“奴告退。”
顶着一对毛绒绒狸猫耳朵的半妖这才从地上慌里慌张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殿门。
它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见。十三皇子让它滚，是想和孟大人独处，它不傻。
见到妖仆神色匆匆地走了，徽生离这才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梳妆台，又看了看栖霜散开的发，语气又柔和下来。
“无双，那妖仆手下不知轻重，它弄疼你了吧？”
“由我来为你绾发，可好？”
栖霜不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唇瓣微动，“好。”
男子俯身，靠近了小姑娘，从面前的万妖镜中去看她的面容，倏地轻叹了声。
“无双，这白布，实在有些丑了，不如，我替你取了吧？”
他看不惯，这碍眼的白布。
这白布，将好端端的一张姝丽清艳的面容，遮住了一小半，看得他心里怪难受的。
栖霜其实也不是很介意，她戴着这白布，是因这东西是祁师姐为她戴的，之后，她才一直戴着。
时日久了，就习惯了，倒也没有旁的特殊原因。
既然徽生离看不惯，也无妨，那便由着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