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云冷着脸将他叫了回来,又不紧不慢的对绿儿说道:
“仗势欺人的事咱们不做,你呢是宣城的新人,就当吃个亏,什么十两、二十两每日的酬劳咱也不奢望,既然有人肯出五两银子,那就照着五两银子结算你这一年的酬劳,清了五凤楼的债务,你看如何?”
绿儿这一刻才算是瞧出面前女子并非寻常人,而且是真心帮扶自己,当即点了头:“民女都听贵人的。”
也在这时,五凤楼的掌柜赶了过来,闻听事情经过后,一脸难为情的看向傅归云:“世......世子妃,这不合规矩呀,照您这般算,小的不仅收不回本银,还得往里头搭银子啊。”
“哦?”
傅归云肃声质问:“照你这般说,五凤楼私放印子钱,逼良为娼合规矩,绿儿姑娘讨回自己该得的酬劳反而是坏了宣城的规矩?”
“这......”
一句话便将五凤楼掌柜说得哑口无言。
柳知县自也清楚五凤楼有些背景,可面前的是漓阳王府世子妃啊,而且她今日所做之事没有半点仗势欺人,压根挑不出理来。
偷偷的瞟了眼脸色铁青的礼部侍郎傅平,柳知县狠狠一咬牙,厉声吼道:“来呀,陈老大有违法度,扰乱市井,给本县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候审。”
话落,目色凌厉的立刻转向五凤楼掌柜。
“我给,我马上付清欠绿儿姑娘的银子。”
五凤楼掌柜着急忙慌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挪银票来,飞快的数完递到绿儿手上:“这是欠姑娘的六百两银子。”
随后又命人将借据一并交给她,这才敢问傅归云:“世子妃,您看?”
傅归云淡笑着看了眼绿儿,并未答话。
绿儿哪曾想到自己今日不仅没有被卖入五凤楼,还追回这么多超乎想象的酬劳。
这情势逆转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绿儿一连看了好几眼傅归云,见她眼神一直坚定的注视着自己,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这起起伏伏的转变,让她此刻的心里完全难以平复。
静静的跪下身去,她重重的朝着傅归云连叩了三个响头:“民女多谢贵人相救。”
傅归云弯下身来面对面扶着她,凝视那张脸时始终有些不适。
可见她额间都已磕出了血,只得塞了自己的帕子过去,温声吩咐道:“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快些擦干净脸上,收了银票去安顿好你的父亲吧。”
抬眸看了眼破旧的板车,再看一眼她瘦削单薄的身形,又对尤典吩咐道:“尤管事,你带几个人去寻副棺椁,帮着绿儿姑娘将她父亲安葬了。”
在自己治下发生这样的惨剧,柳知县也深感惶恐,忙不迭出来请求道:“此事就交给下官吧,下官定会妥善安葬好绿儿姑娘亡父的。”
“那就有劳柳知县了。”
傅归云心知这些底层小吏向来喜欢阳奉阴违,仍是有些不放心:“尤管事,你也随柳知县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尤典心领神会的上前做了相请的手势:“知县大人,请吧。”
一群人赶忙帮衬着绿儿推了板车,陪着她迅速离去。
绿儿却是一步三回头的不停张望着傅归云,心中的感激全然写在了脸上。
傅归云冲她投去一抹淡淡的微笑,便牵着小卿羽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