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王朝,庆历605年,春。
定阳郡,秋水县。
谷雨时节,天气还尤为寒冷。秋水河两岸,虽绿意盎发,但水汽残存,寒意逼人。
城街侧,一只麻雀飞上了房檐,抬头望天,只见天色有些昏暗、低沉,云与云之间相互摩擦,愈发的黯淡了下来。
房檐下方,来往人群密集,但大多脸黄肌瘦,目光昏黄浑浊,穿着粗布麻衣在街道上匆匆走过,没有理会商贩的叫卖声。
偶尔有人牵着凶狗走过,让过往的人群,避之不及。
突然,天空中一滴雨水落在了陈谷的鼻翼上,让后者皱了皱眉,抬头往天上看。
发现下雨的不止他一人,立刻有人开始唉声叹气。
“又下雨了,再不回家就等着淋雨了,菜明天再卖吧,唉。”
“今天这个雨也太早了,真是晦气。”
在各种叫骂声和屎臭味,以及污水的难闻味中,大家纷纷起身,整理摊子,准备离开,有人甚至披好了蓑衣,遮住了身形。
穿着破旧衣裳的陈谷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撸起袖子,麻利地收起了自家摊子上的菜,往板车上一放,在推搡的人群中推着板车朝前走去。路面有些不平稳,但难不倒长期推过板车的陈谷,没过多久,就挤出了人群。
“小兄弟,渴吗?要不要喝杯水?”旁边的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手中拿着装满水的碗,碗底看上去有点淡白色的沉淀。
陈谷无言,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满脸和蔼的望着自己。
对此,他只是微微摇头,瞥了一眼老头附近几个盯着自己的大汉,就直接绕过对方,往前走去。
早就有人知道恶狗街经常有人借送水下药,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当奴隶绑起来卖掉。
莫名其妙的好意?孔子不信,孟子不信,老子也不信!
他陈谷又怎么可能会信!
揣点菜放在兜里后,便推着板车将未卖掉的菜送到批发商贩手中,再顺便贴上几个铜钱,陈谷便踏上回家的路了。
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从批发商贩手中进菜,再拉到市场卖,最后退回未卖掉的菜,再交上一部分赚的钱,最后留点自己。
赚的钱虽少,但也足够生活,还可以顺手拿走一小部分菜,自己吃。
“今天卖的菜比较少,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足够的钱买滋补气血的汤药。”
陈谷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心中有些叹气,面露愁容,在这个满是武者的世界,不习武真的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好在这个世界虽然习武,却并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诡异妖魔,唯一有点可怕的妖兽以及狼化症了。
妖兽的危害无法避免,而狼化症这个玩意,谁也解决不了,好在危害不大,也被上头忽略了。
这些先暂时全部忽略,最要紧的还是他今年刚好16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服徭役了。
据那些从服徭役回来的人说,徭役相当的累,还动辄有人拿着鞭子催赶,每年死在徭役上的人可不在少数。
就这样想着,陈谷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家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