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鱼是刘北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那么孙香香的女儿孙柠柠和陆檬檬自然是刘北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两个小女孩今年刚刚六岁,从刚刚开始学会走路,就喜欢在刘北家里玩。
只要刘北在家,她们就会缠着他,像小羊羔一样在他周围蹦蹦跳跳,时不时还顶一顶他,撞一撞他,又或者试图爬到他身上去,要么坐在怀里,要么坐在肩膀上。
就跟拥有一个很喜欢的大玩具一样。
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她们都还呆在刘北家里不回去,孙香香便开玩笑说,让她们给刘北家里做童养媳算了。
孙柠柠和陆檬檬问了大人童养媳是什么意思,从此便以刘北的媳妇自居。
刘北撇开杂乱的心事,打开门,嘴角便翘了起来。
两个小女孩穿着打扮一模一样,都是画满了小猫咪的围兜,头上别着柠檬形状的发夹,脸颊圆乎乎的,眼睛闪闪发亮,一个往左边偏头,一个往右边偏头,满脸欢欢喜喜地表情看着刘北。
看到她们,刘北的心都柔软了下来,怎么有人会把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关在牲畜棚里虐待?
有些人真的没有做人的资格,刘北琢磨着,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在这摄像头还没有那么无处不在,个人信息也没有时刻都在留下痕迹的年代,他能不能利用自己现在的能力,让马招娣消失?
对这种毒妇这么做,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刘北从门边让开,两姐妹抬着一个竹编长篓子走了进来,空着的一只手整齐的前后摇摆,竹篓子里面则放着带扣盖的三个食盒,一大两小,还有三双筷子。
“刘北,你今天能猜得出来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吗?”孙柠柠问道。
陆檬檬连忙从姐姐身后走了出来,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仰头望着刘北,孙柠柠十分严肃,陆檬檬则时不时地撅一下嘴。
“你是姐姐。”刘北在孙柠柠的头上点了一下,又指着陆檬檬,“你是妹妹。”
两姐妹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似乎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也许偷听我们说话了。”孙柠柠也噘着嘴,小拳头顶着肚子,小声说道。
“我们是他的媳妇啊,他当然认得出我们。”陆檬檬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样。
她说完后,两姐妹一起点了点头,然后爬到餐椅上跪坐着。
刘北把三个食盒都拿了上来,两个小的放在她们身前,自己拿了那个大的,打开来是三碗热气腾腾的红椒排骨面。
两姐妹的碗里是溏心荷包蛋,刘北的则是猪油煎蛋。
“孙姨真是贤惠。”刘北感慨道,竹格韵的所谓下厨,昨天便已经展现过了。
秦雨浓则只会把厨艺当成对刘北的考验,认为一个男人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女人的胃。
这话好像是反了?不过对不对不重要,秦雨浓这么认为就行,所以上辈子她让刘北去学厨艺。
他不但在高级餐厅后厨学习过,还在网红路边摊打过工,更是得到了鲁菜大师陈道林、粤菜大师荣文民、湘菜大师赵德高的指点。
让他来做这一碗红椒排骨面,肯定还有更多的讲究和改进,但是人家做好送过来让你吃,除了夸赞不必再自以为是的哔哔什么。
“妈妈为什么是咸的啊?”陆檬檬好奇地问道。
嗯?刘北说的是贤惠。
他想解释下,不过这两个下学期才读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能懂得这样的词汇吗?
“可能妈妈尝起来就是咸的。”孙柠柠拿着筷子戳了几下荷包蛋,皱着眉头说道。
“刘北尝过妈妈的味道啊!”
“他舔一舔就知道了呀!”孙柠柠舔了舔自己的筷子说道。
刘北心中有鬼,被两个小女孩胡说八道搞的脸热,连忙压低声音:“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说你们妈妈是咸的!”
“妈妈就是咸的啊……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妈妈还在睡觉,她的眼泪流到了我嘴里,就是咸咸的。”陆檬檬伸出手指头在自己的眼睛旁边刮了刮,“我就帮妈妈把眼泪都舔掉了!”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喊我一起来舔啊!”孙柠柠不放心地问道:“你舔干净了吗?”
陆檬檬用力点头。
孙柠柠这才放下心来,把眼泪舔掉,妈妈的心里就不会痛了,尽管孙柠柠并不明白什么是心痛,两姐妹只会在被小虫子咬了以后大声哭。
家里做的米粉,汤底不会太浓郁,清淡爽口,同时也让红椒排骨的口味不至于被掩盖,吃起来就停不下筷子。
刘北嗦着粉,心里却在想,陆檬檬说孙姨睡觉都在哭,不会和他有关吧?
女人的眼泪,就像沟沟,不对,就像时间一样,挤一挤总是有的。
可孙姨这样的女人,总不会为了矫情,为了渲染下自己的多愁善感和惹人怜惜而挤出眼泪。
可能是因为命运,可能是受了一些委屈积攒到溢满,也有可能是独自支撑起家庭的柔弱,更有可能是对未来的惆怅和迷茫。
有没有一点可能是,是因为刘北的事儿?应该不至于是觉得被玷污了所以哭泣,作为一名老师,尽管害怕流言蜚语而打扮保守,但也不至于有那种封建糟粕般的贞洁观吧。
刘北心情乱糟糟的,这时候孙柠柠夹起一根米粉来喂刘北,陆檬檬不甘示弱送了一块排骨。
明明都是一样的红椒排骨粉,她们却非得喂刘北,很快就把刘北和她们自己的嘴巴都涂抹得油光水滑。
吃完早餐,刘北帮她们擦了擦嘴,然后去厨房把碗筷洗了,再让两姐妹一前一后抬着竹篓子回去了。
父母去西北支教,拜托孙香香和关茗月帮忙照顾下刘北,所以刘北经常是在孙香香那里吃早餐,晚上则在关茗月那里对付一口。
以前的刘北自然是吃完就走,而现在刘北当然懂得讲究了一些,吃了人家的,至少顺便把碗给洗了啊。
孙香香听到两个女儿唱着听不清词的歌回来了,打开门提起竹篓子,发现碗都被洗了。
她看了看碗,洗得干干净净,正想在心里夸一句刘北,忽然意识到他平常也不洗,今天突然洗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儿心里有了些变化?
孙香香咬了咬嘴唇,这种事情吧,她当然没有办法怪刘北。
正青春少年,荷尔蒙爆棚,就跟六个月时的小公鸡一样,见着小母鸡就要踩上去喔喔喔!
也怪自己……炎炎夏日,在自己家里穿着凉快,昨天晚上洗完澡穿了内裤,只在外面就套了一条裙子。
觉得电视剧好看,又喊来家里玩电脑的刘北一起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又一起犯困睡着了。
随后睡梦中发生一些挨挨蹭蹭,当然不能怪刘北这小孩了,倒是自己作为大人,应该注意点的。
今天他突然会帮她把碗洗了,是不是怕她生气,在讨好她?小男孩做错事了试图讨好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可是他越是这么刻意,就越让人难以忘怀啊……孙香香拍了拍脸蛋,想起了昨天早上醒来时,她从有些迷糊到逐渐觉得不对劲,然后通过一些残余的痕迹察觉真相时心如擂鼓的感觉。
终究只是个孩子,要是成年人,就知道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邻里关系,当无事发生好了,一如往常,大家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
他这样倒是让孙香香有点担心,这事儿会不会对他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影响?
要不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