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又黑了。萧凤歌拖动进度条到了十分钟后，楚牧辰拿着手机幽幽转醒，这次镜头里的他似乎恢复了神智，眼神清亮，笑容和煦，又是那一副翩翩贵公子的作态，然后他对着前置摄像头落下一个轻吻，唇瓣艳红，像是含羞带露的重瓣玫瑰。
“凤歌，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我不得不动用特殊手段才能维系的地步。”
“我在赌，我们朝夕相伴那么多天，你难道对我，没有半点心动？”
视频里的楚牧辰说的很轻很慢，像是下定什么巨大的决心。
萧凤歌冷笑，对不起，半点没有。允许你进入我的私人空间，有合作的原因，还有，她真的招架不了双商碾压她的人的小花招。
“我一直都在追随你的步伐。雪山之巅、极光之下的救命之恩，到黄金海岸庄园里的惊鸿一瞥，到我们在C国剧组重逢、你以为的初见，到那次酒会，再到这次戛纳庆功宴。”
“很多东西你都忘了，我只是你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萧凤歌看着镜头中，那张美的仿若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得意之作的脸上，闪过深深的落寞和痛楚。
“我以为我只要足够耐心、长久陪伴，细细撩拨、慢慢牵引，你就会在心间给我留一个位置，继而让我攻城掠池。”
“最后，在你的心间称王，让你，满眼都是我。”
在说这句的时候，那双澄澈通透的翡翠色眸子里，悦动着疯狂，眼尾飞红，甚至眼眶都红了。
“但是，当你在红毯走秀时亮出了那枚蓝宝石钻戒。我知道，我来晚了，我输的一败涂地。我痛彻肺腑。”
“数年前你的家族斥资数亿，拍下了那块顶级原石。现在，能把它切割后镶嵌、戴在你手上的，唯有你的叔叔，现任家主。
“他的心思，一眼便知，而你用来当做逼退我的道具。”
“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将你留在我的人生里。你骂我卑劣或者是个疯子，无论怎样都好，我离不开你。”
“我想用血脉牵绊住你。我们的羁绊纠缠，至死方休。”
视频里的最后一幕，是楚牧辰深情地凝望，他依旧微笑，却带着苦涩和释然。
记忆里的萧凤歌愤怒地摔了手机，一个把睡奸、带球上位、拍艳照威胁这些下三滥手段说的深情款款，还伪装成受害者、说自己只是为情所困的小白花的，也就唯他一人了吧？
接着就是小助理进来劝慰她别生气，然后她的手机一震，楚牧辰发了最新的动态。
两张艺术照。萧凤歌忐忑地点开。一张是他在阳光、繁花下，吻着LesediLaRona祖母绿形钻戒的照片；另一张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女生的手，环住他粗了一圈的腰，他小腹微微隆起，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二人十指交扣，钻戒熠熠生辉，他精致的侧脸上写满幸福。
萧凤歌想要鼓掌叫好，这手段高明，既是混淆视听，又是威胁。
“萧姐，X浪服务器炸了，我点不开了。”小助理站在她身边，一脸苦瓜相。
萧凤歌揉了揉眼，长叹一口气，还是温和地说：“麻烦你啦，辛苦了，这个月我让X姐给你加奖金。你先回去吧。”
在小助理走后，她打开了数月不曾点开的对话栏。里面是他发来的密密麻麻的消息。从最初一日三次的简单问候，到他分享的日常生活、萌宠视频、星座运势、心灵鸡汤，从景到人，从随手拍的街景到他憔悴的自拍，还有凌晨两三点大段大段的内心剖白，最后是例行公事的工作安排。
她一次都没有回复。
无数条长长短短的语音不是假的，无数个无人应答的视频和语音通话也不是假的。
萧凤歌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短短数字。
凤歌，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办法。
她只是一瞥，便退出消息界面，在楚牧辰的头像上长按。
删除该聊天？删除。
清清白白，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你要我怎么做？”萧凤歌不带感情地打下这几个字。
楚牧辰秒回，发了一段地址给她。
接下来的记忆片段就是那个收藏家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巴拉巴拉、滔滔不绝地介绍LesediLaRona钻石原石有多么珍惜、切割工艺多么顶级，这是一枚带有神奇力量的钻戒，两位爱侣的爱情在这枚钻戒见证下该有多么甜蜜。萧凤歌只是冷笑。
第二天她带着能调动的全部资金去签合同，准备带走那枚钻戒时，被那和蔼老者带进了一个地上都是闪光法阵的幽暗密室。
“对着神明起誓，说出不爱楚牧辰的后果，若违誓言，后果皆会应验。”
萧凤歌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发誓呢？”
“那你就待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萧凤歌转身就想夺门而出，却发现脚被牢牢钉在原地，莫名的压迫感和不知从何处伸出的冰冷的手，共同作用，让她一个趔趄，跪倒在法阵中心。
萧凤歌无所谓地笑了。她从不信奉任何神明，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就是神明。她也根本不惧任何神明的惩罚，她，才是规则。
她听见门外有轻喘声，混杂着沉重的脚步声。而后又消失不见。
“我深爱着楚牧辰，如果我不爱他，我就英年早逝，死于非命！”
“满意了嘛？楚牧辰？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她对着门外大喊。又听到了低哑的痛呼声。
“你想要听的我都说完了。戒指我会差人送给你，孩子我会付抚养费。自此，我们井河不犯。我能删掉那些绯闻，也能封杀你。”
背部的压迫感和脚下的束缚消失了，室内变得明亮，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她迤迤然告别收藏家离开了，而她身后目送她离开的身影落寞清癯。
自那天后，热搜和绯闻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直到，萧清澜的黑色轿车出现在萧凤歌家门口。她刚要迎接，却被带着麻醉剂的帕子捂住了口鼻。她甚至连质问的时间都没有，世界就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