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音效震耳欲聋,紫色小人在地上挣扎,身体不停地往外爆出装备,湖蓝色小人弯腰捡得不亦乐乎。
“gameover”
冷硬的机械男声响起,画面结束。
视线又回到破败的石桥上,湖蓝色小人,不是,是那位身穿湖蓝色衣袍气质不俗的年轻女人,拼命咽下心里想打人的冲动,文质彬彬地跳进水里捞出一只履,走到那疯疯癫癫的白胡子老头面前,恭敬的双手呈上。
“你既替我取来,不若再帮老夫穿上吧。”
那老头捋了捋长长的白须撇过头“哼”了一声,竟是看也不看女子,态度更嚣张了。刘野还蹲在草丛里悄咪咪地看,她看的是正义感爆棚啊,举着手就像模拟着要打那个老头,一张嘴开开合合:“你打他啊,爹能忍娘不能忍......”
起风了,一阵香浓的花粉混合着青草的香被刘野吸进鼻子里,她用手揉了揉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响在尴尬的那二人身旁,不约而同地望过来。刘野躲得更深了,彻底淹在被风吹动的草丛里: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竖子,还不为老夫穿鞋!”
桥上的两人回过神来,老头伸出脚在女子面前晃动,语气稍显不耐。湖蓝色年轻女子半蹲下来,隔着裤子握住老人的脚,将湿哒哒的鞋子在空中甩了甩,甩出些水汽后,才给人穿上。整个过程像是认命地又像是极有修养,态度始终是恭敬的。
待人穿好鞋子那老头站起来,也不看还蹲在地上的女子,转身朝刘野的方向走来,走下桥后大约又行了十步,转过身对她点点头:“你也算孺子可教,再过五天你还到这里来,我有个宝贝要给你。”
他总算对那女子的态度和蔼了些,可他的话钻进刘野耳朵里,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刘野觉得这个老不休不是个好东西,没准是看着那湖蓝色的女人身着不凡,想骗人钱财;又或者只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耍人取乐。
她是真想跳出来叫那个女人快跑啊,可看着老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里止不住发憷:我当时害怕极了,初一你小子别钓鱼了,你老大我要被疯子找到了。
好在那老者距离刘野还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刘野蹲在草丛里脚都蹲麻了,心里不住发愿:你走吧,我求你了。
“女娃娃,你还不出来,老夫可要放蛇了。”
那老头笑得一脸和煦,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拂尘,再加上此地野风不断,风吹起他银白的鬓发倒真有了些出尘的气质。他见刘野还不动拂尘于空中扫了扫,化出蛇的虚影,刘野耳边就像听到蛇吐信子令人汗毛竖立的声音。
躲是躲不过去了,心里不停念叨着初一:吾命休矣,记得让你老板给我备一口上好的棺材,每逢清明多给我烧些金银珠宝、绝色美男......
“哎,等等等,老先生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放心我是近视眼,远了我看不清,我....我这耳朵也不好使,您别介,我...我路过,什么也不知道。”
她站起来脸上挂着讨人喜欢的笑,对着那老头摆手,慌忙地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耳朵一个劲的摇头。刘野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咱主打一个明哲保身,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他人瞧不见的背后,手里握了把短刃时刻准备着。
“嗯,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那个老头又笑了,将刘野的心里话说出来,更加慈眉善目了。刘野有些尴尬的嘿嘿讪笑:他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大感不妙这老贼是妖啊!
“身后还抓着匕首,怎么,你是想捅老夫?”
好像有一股强烈的力量袭来,刘野的在后背的手莫名其妙地松了,那老头紧握的手在她面前张开,手掌中赫然是那把匕首。刘野腿肚子发软,全身像被什么定住动弹不得:我好想跑,但我动不了。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哎哎不是,不是,您是高人啊,大罗神仙显灵,是我冲撞了您,我...我马上就从您眼前消失,我消失....哎哟我的天爷啊,你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刘野用尽全身的力气蹲下,手悄悄咪咪地抓了一把土,准备趁人不备丢过去撒丫子跑路。
“老夫在此许久了,每每夜观星象,帝星暗淡而紫微星显,想不到这颗调皮的紫微星竟是你这个有趣的小娃娃。”
刘野看着老头神神叨叨的模样心里更怕了,就在她扯出右腿准备开跑的时候,那股力量又来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伸出紧握沙子的手。那老头用拂尘点了点,手不自然地张开。
“哈哈哈,好哇好哇老夫等了那么久的有缘人,你是龙,你是龙!”
紫色老者用手握住刘野的手,神情有些偏执、癫狂。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句:“你是龙。”
“啊~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刘野能动了,她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疯一般地跑了。
身后是徐徐的风,是青草的香,还有那个老头清晰的声音“小娃娃,我要送你两件礼物,你要记住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
当刘野离开后,有一抹洁白到不染尘埃的身影从树后出现,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盯着远去的刘野不放,浅色的薄唇下意识抿紧,直到眼中再也没有刘野的影子,俊美无涛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有趣!”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又如山涧溪流般清冽。
天逐渐暗了,那老头又躺在石桥上,翘着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见有人来眼睑微动。
“老人家,我算不算有缘人?”
那人蹲在老头身侧,拿着扇子替他驱赶蚊虫。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制成的酒壶,扒开塞子,浓郁到化不开的酒香冲出来。那闭眼假寐的老头再也装不下去睁开了双眼,一把夺过酒壶在鼻间深嗅。
“这是,千年醉?”
他不可置信的问来人,见那人点头,仰着头不客气的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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