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瀚脸颊带着两抹绯红,看来酒没少喝。
笠画轻柔道:“确实…第一次见芜凉下雨。”
“哈哈”,柳溪瀚豪爽一笑,依在栏杆上道:“芜凉黄沙遍地,常年不见雨露,于是我们开始引水造河,并常常以灵气滋润,依河种木,这才使得芜凉风沙渐止,雨露充足。”
柳溪瀚在说这些时眉眼明艳,外面的雨很凉,落在她的手心却是温热。
“蚩梦将军呢?”,笠画今日没见蚩梦,不由问道。
“蚩…梦…将军?”,柳溪瀚一愣,“那是谁?”
笠画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溪瀚,再次问道:“你不知道蚩梦将军?”
“芜凉现在领军的大将军是谁?”
柳溪瀚一脸疑惑地道:“史真龙啊,姑娘你不会是刚从深山老林里修炼入世吧?我芜凉将军在天下都是人尽皆知,已经守护边疆足足有十一年了。”
轰隆!
天空响起一阵惊雷,倾泻的雨水更大了几分,浇灭了笠画心中希毅的火苗。
蚩梦…消失了?为什么?
笠画再次问道:“你小时候可曾女扮男装?”
柳溪瀚不由笑道:“女扮男装?自然不可能,我从小父母宠爱有加更无重男轻女之心,朝臣也算开明,我是何理由女扮男装?”
不过柳溪瀚对笠画很感兴趣,她好像知道很多,但又事事不准。
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在笠画提到蚩梦的名字时,她的心中阵阵刺痛。
笠画一瞬间明白了,有所得必有所失,既然一切与柳溪瀚希望的一样,那她自小便不会受人冷眼,不会需要蚩梦为她遮风挡雨。
芜凉开明,天下大和,更不需要蚩梦死守边疆。
他,不会存在于这样美轮美奂的梦里。
那自己呢?自己在这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姑娘,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柳溪瀚饮一口酒,面容通红地问道。
“笠画…”
吧嗒!
柳溪瀚听到这个名字时手心不稳,酒杯顺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突然捂住头,好像被汹涌浪潮不断拍击,她的脑袋里疼痛万分。
“你是谁?为何我的头这么痛?”,柳溪瀚声音颤抖地问道。
笠画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反应这么剧烈,应该是潜意识在复苏。
“你记得我吗,溪瀚。记得蚩梦将军吗?他还在等你回去,还在为你苦守边疆,你心中的芜凉,真得是这样的吗?”
笠画俯下身子,一字一句试探,想要唤醒柳溪瀚。
“不可能!”,柳溪瀚瞬间发疯,“这就是我心中的芜凉!这就是…我心中的芜凉…”
她一遍遍重复着,像是说给笠画,又像是说给自己。
她从小父母恩爱,一生无忧,她也很有天分,不断参政提出自己意见。她这一生畅通无阻,但就是…好像少了什么,她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她想不起来。
她心头时常有空荡荡的感觉,凉城很大,大到去哪都是自己一人。
可她是凉王之女,是未来芜凉的新王,她,生来就注定孤独。
但为什么,为什么在深夜里,烈酒然如毒药般一遍遍将她心里烧得炽热。
她并不孤独,她有朋友。
“疼…好疼!”,柳溪瀚趴在地上痛苦喊叫着,屋内众人皆是快步出来。
“你在干什么!?”,凉王很是吃惊,急忙上前搀扶起柳溪瀚,“抓住她!别让这妖女跑了!”
笠画很是懵逼,随之而来的青枫同样懵逼。
“先走再说!”,见笠画还在发呆,青枫上前拉住笠画腾空而起,眨眼间便离开了凉城。
“去!抓住他们!凉城戒严!”,凉王冷冷下达命令,深深朝笠画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