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庆子笑着开口,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柳溪瀚美眸轻颤,开口道:“你与父皇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包庆子微微抬头,似在回想着什么。
“大抵一年前吧”
柳溪瀚闻言一怔,一年前?她记得那时候也是父皇让她外出游历的时候,她兜兜转转溜到沙土城,建了欢娱楼。
“为何这样做?”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不必多问。”
“还有谁参与进来了?”
“没了,不如说就剩我与凉王了。”
“你们可曾和[天下枯]有染?”
“…有啊,[天下枯],本就是凉王一脉的传承…”
柳溪瀚闻言脸上浮现惊讶之色,[天下枯]是凉王传承?自己为何从没听过?
“[天下枯]一直是芜凉皇室掌管大权的根基,不然你以为,为何民众都会如信奉神明一样信奉着代代凉王?”
“[天下枯]乃天下独一无二的邪术,当年要不是皇室有人叛乱将此术传到江湖,芜凉也不会选择自断手脚,传到江湖,那便是全天下的仇敌。芜凉受不起,只得与浮云一同,灭杀了那逃到江湖的皇室叛徒,并将此事隐藏起来。”
“从此凉王便没再用过[天下枯],其实凉王从来没有用此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此术只是压箱底的手段。”
柳溪瀚又问道:“那为何我从来没有听父皇说过此事?为何我不会[天下枯]?”
包庆子笑了,轻声道:“溪瀚,你以为你小时候在寒潭之下受的苦,仅仅是为了让你能够锻骨这一个用处吗?你以为你灵气里的毒效,真得是泡泡寒潭水便能拥有的吗?”
柳溪瀚隐隐想到了什么,她想起父皇在她幼时的严厉要求,她想起有次在寒潭底下昏迷过去。
“此术唯一要求,体内必须流淌着寒天水精,经脉历经寒潭水侵染洗刷数万次,才能留下一滴寒天水精。你应该是[天下枯]最后的传人了…”
柳溪瀚问道:“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父皇,已经将寒潭销毁了…他说过,这般邪术不应再留在世上,也许他有私心吧,谁知道呢…”
“其实,凉王也说过,[天下枯]并不一定就是邪术,术无正邪,人分善恶,溪瀚,别排斥它,它会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再见,溪瀚…”
柳溪瀚一怔,什么意思?
“凉王!老臣先走一步!”
包庆子一声大喊,不待柳溪瀚有所反应,他的头颅猛然撞向枪尖。
在柳溪瀚睁大的瞳孔中,锋锐的枪尖带着殷红的枪缨,贯穿了包庆子的眉心。
“不!”柳溪瀚大喊一声,她没想让包庆子死,她只是想要个答案。
空中的凉王听闻包庆子的喊声,轻轻开口:“庆叔,好走…”
他的视线在下方掠过,发现竹心没了身影,他和竹心第一次交手,便知道他是青山坊新的坊主。
他和前代坊主也曾经交手过,为了[天下枯]一事,术无对错,人分善恶,是他讲与他的。
“青山坊主吗…溪瀚倒是交了个好朋友。”
“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也恢复不少了…呢么,该开始了,让天下知道,芜凉,要换天了…”
呼…呼!
凉王身上猛然散发出撼天的灵气,那股黑紫色灵气逐渐凝实,仿佛跃动的黑色火焰,直冲云霄!
(浮云,云城)
任剑猛然从王座上站起,目光直直盯着天边燃烧的黑色焰火,久久无言。
“芜凉…换天了吗…”
“你既然决定赴死,想必[天下枯]应该彻底绝后了吧…”
可惜,任剑并不知道,他仇恨已久的邪术,他身边的国师也会…
(沙土城)
国师大大咧咧坐在浮云驻城府的屋顶上,他猛然感觉天边有股熟悉的气息,他抬眼望去,看到天边穿破苍穹的黑紫色焰火。
“这是…同样功法的气息?这国师和芜凉还有关系?呵呵,倒是有趣。”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点,别在那老头身边露出马脚。”
“这身份真麻烦,赶紧找个机会死了算了…”
…
凉城,黑紫色的火焰铺天盖地,以凉王为中心,笼罩了城池的整片天空。
竹心的身影一瞬间出现在笠画身旁,将她拉向身后,脸色严肃。
蚩梦在凉王爆发时便抽身而退,他还没傻到冲上去送死,他是不怕死,但不代表非要死啊。
众人皆是向竹心聚集过来,笠画看着黑紫色的火焰,那股气息让她厌恶,她再熟悉不过了。
在那瓢泼大雨下,这股气息简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下一瞬,凉王指尖猛然散发出无数黑色丝线,精确地扎在每一个面具人身上,不管是站着的亦或是倒地的,通通无法幸免。
竹心与笠画皆是脸色难看,这一幕他们再熟悉不过,是[天下枯]吸食他人一切的媒介。
果不其然,那些面具人在被丝线接触的瞬间,便被抽空了所有血肉,成为了一张干皮。
而空中的凉王,气势步步攀升,汹涌的焰火仿佛能够将世间一切灼烧殆尽。
“凉王!”笠画大喊一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曾去过浮云青山镇?”
凉王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开口:“青山镇我倒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凉城,将是你们最后的埋骨之地!”
这一刻,竹心才知道那些面具人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是被[天下枯]寄生的味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些什么本事!”
凉王立在空中,漆黑的双眸与下方众人遥遥相望,这一刻,他宛如准备毁天灭地的恶龙,与正义的侠客们对峙。
火焰,烧得更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