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竹心坐直身子,眸光满是疑惑地盯着柳溪瀚。
柳溪瀚干咳两声,不自然地开口道:“竹心先生…”
“不行。”
“……”
“我还没说话呢…”,柳溪瀚一脸哀求地看向竹心。
竹心揉着眉心,开口道:“我们说好的,我只帮你约见三皇子,我们的约定目前为止已经结束了。”
柳溪瀚心里苦笑不已,刚开始也不知道你是位神医啊。你这年纪轻轻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神医的样子?
任落萍见此摇了摇头,向柳溪瀚轻笑道:“溪瀚公子,既然你与竹心先生的约定已经完成了,那再重新定个不就好了?”
柳溪瀚闻言眼神一亮,一把抓住竹心的手说道:“没错!竹心先生!我们再做个约定可好?”
柳溪瀚抓住竹心手的瞬间,竹心便神色一僵。他之前在青山坊中习医时,早就对人的骨性有了深入骨髓的记忆,这柳溪瀚的手骨以及触感,压根就不是男人的手…
竹心猛然挣脱出来,脸色有些微红:“溪瀚…公子,还望自重。”
“…”
任落萍看着竹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啊,抱歉,一时间有些激动。毕竟这件事情关乎我芜凉以后的存亡,我实在是难以自制…”柳溪瀚眼神里有些歉意,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笠画看着竹心微红的脸庞,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总不会这娘娘腔对竹心有什么意思吧?我嘞个豆,我真是疯了。
笠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拍出脑海。
竹心闻言苦笑:“我知道你们情况危急,但说实话,我与笠画此行去芜凉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着实分不出多余精力 ”
柳溪瀚闻言仍不肯放弃,追问道:“何事?我在芜凉也算有些身份,或许能帮助先生一二也说不准。”
竹心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坐直身子,眼神扫视了一圈:“_不是我不愿道与诸位,只是这事事关重大,我不希望各位涉险。”
任落萍与柳溪瀚闻言眉头皆是紧锁,任落萍支着手臂,眸光晦涩。
他知道前些日子凤凰山发生的血案,也听闻那场改变地貌的大战,他猜测这些和竹心有关联,但关联有几分深浅,他也不得而知。
柳溪瀚牙关紧咬,拍桌而起,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音:“我不怕!没什么比亲眼见着自己国家走向灭亡更让人恐惧的了!”
“若新政权上台,两国必定开战!芜凉国力稍弱,必然会被浮云冲毁!”
“芜凉都没了,我留此命有何意义?若如浮萍一般漂泊无根,活着又怎能安心?”
“…”众人听闻,皆是沉默。
柳溪瀚说得很对,作为亡国人,这般活下去确实很难。
笠画被柳溪瀚话语感染,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悲怆,她虽不是亡国人,但能体会那种感觉,那种何处为家的境地,毕竟,她小时候就是无根的浮萍…
“……”竹心沉默,手指在桌面上缓慢而不停歇地敲击着。
“唉…既如此,我也不好过多隐瞒。”
“我们这次去芜凉,是为了探查芜凉邪术——天下枯!”
“天下枯!?天下枯重现人世了?!”任落萍与柳溪瀚闻言身子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向竹心。
柳溪瀚脸色阴沉,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天下枯?”
竹心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得到答案后皆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天下枯早在芜凉被灭绝干净了才对…”柳溪瀚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既然这般邪术重现人世,那此次芜凉政变的背后,可不简单了…
任落萍也是一脸凝重,作为浮云皇室,他当然知道天下枯的恐怖。
天下枯,此术一出天下枯。这般邪术会吸取周身一切生机与灵气并反哺到自身上,是真真正正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芜凉当年就是凭借天下枯之术,才得以抗衡浮云并且自成一国。
但后来在浮云施压以及芜凉新王对此术草菅人命的厌恶,两国一同努力之下,才灭杀了这一邪术。
“不行!此事我需立即回禀父皇!”任落萍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张如燃烧火焰一般遍体通红的信纸,上面一只火鹤栩栩如生,赫然是浮云最高密信——火鹤戎安。
竹心瞟了一眼,不再言语。
“不可!”柳溪瀚见状一手拍在信纸上,阻断了任落萍的动作。
任落萍挥手安抚下凌云渡,疑惑地问道:“为何?你可知这邪术现世会危害多少人吗?”
“我当然知道!可一旦浮云国主知晓此事,肯定会直接起兵芜凉,彻底灭杀此术!”
“到那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芜凉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
柳溪瀚说完,众人都沉默下来,空气死一般沉寂。
他们二人互相盯着彼此,寸步不让。
笠画低着头,这氛围让她有些压抑。
她突然看到竹心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说有我别怕。
笠画脸上浮现笑意,就算是如海渊般让人窒息时刻,也会有竹心陪着自己。
任落萍皱眉思考了瞬间,想到此事主导人是竹心,这邪术是竹心要寻找的东西,那么他自然会对此事负责。
竹心像是猜到了任落萍在想什么,开口道:“天下枯我是一定要灭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
“好!此事我便先不禀告父皇,毕竟也怕走漏了消息,从而让那些害虫们躲得更深。”
“呼…”柳溪瀚重重呼出一口,他刚才真的感觉双方快要兵戎相见了。
几人一松口,气氛也自然放松起来,不约而同地喝了口茶。
在他们激烈探讨的同时,楼下花台上,令人熟悉的华服男子又开始为舞女吟诗作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