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发生在永州城外官道之上的茶棚内。
行路至此,澹台衍等人下马落脚歇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端着一个残破的瓷碗,想要乞求几枚铜钱。
几乎是在铜钱落入碗中的刹那,伴随着铜板和瓷碗碰撞的清脆响声,拐杖断裂,一把锋利的半月形弯刀刺向澹台衍腹部。
在电光火石之间,鹿隐掷出一根竹筷,狠狠楔入刺客的手腕之上,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弯刀落地,筋断骨折。
这只右手,算是废了。
云旗和闻溪如临大敌,纷纷持剑护佑于左右两侧,紧张地环顾四周,一点风吹草动也不肯放过。
偏偏澹台衍和顾北柠,还在若无其事地讨论这茶棚中用的茶究竟是清明前摘的还是清明后摘的。
“茶香清淡,浑浊却不浓郁,分明是沾了雨水。”
“叶片翠绿舒展,多嫩芽,若到清明之后就不会是这般模样了。”
云旗:“......”
闻溪:“......”
刺客:“......”
“主子,顾姑娘,这刺客......”
“云旗,来,你来说,这茶是清明前摘的还是清明后摘的?”
“顾姑娘,您就别难为我了,”云旗苦笑着摆摆手,心下焦急万分,偏偏两位主子跟没事人一样,“这刺客的事还没审问清楚,属下哪有心思品什么茶叶?”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顾北柠敲了敲桌子,意有所指,“从你家主子接到回京的圣旨起,你就该明白,像今日这种刺杀暗杀之事,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顾北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茶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此处出永州城不过二十里,赶路之人根本不会如此频繁落脚休息。
再看这茶棚,支撑起茅棚的木桩上尚有新鲜的毛刺,茅草色泽枯黄,也没有什么风吹日晒的痕迹,分明是新立起的。
至于茶棚之中的客人,赶路之人,哪个不是稍稍歇息喝完茶便走,但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些所谓的客人一个都没有离开,而且面前的茶盏,早已没有了热气。
分明是在等待什么。
可以说,这个茶棚就是为了这次刺杀而建的。
顾北柠话音刚落,左右两侧纷纷有刺客跳起,藏在桌下的利剑劈向澹台衍和顾北柠所在的位置,破空声骤起。
幸而早在顾北柠敲击桌面时,云旗和闻溪便领会到了她的言外之意,故而早有防备。
一时间,双方阵营陷入了厮杀。
算上茶棚老板在内,这批刺客共计十人,出手狠厉,步步紧逼,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澹台衍这边,只有云旗、鹿隐、闻溪三人。
顾北柠不懂武,她那细弱的小手腕估计能被刀压折,但这并不影响她看懂别人的招数。
在跟着申远弗这个不着调的师父瞎混的这些年,顾北柠涉猎之广,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