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王霈贞一人愣在原地,他反复思量着这句话,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与皇家攀亲,外人只瞧见其鲜花着锦,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
慈元殿乃中宫所居之地,修建得极为奢靡气派,亭台相依,飞檐相勾,气势恢弘,可一旦进到殿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薰黄色的素面帘幔,古朴的红木连台,除一架双面绣佛经的十二扇屏风外,几乎全无装饰。
慈元殿内的架构,朴素单调,书架上塞满了佛经和各色典籍,相比起一国之母的寝殿,瞧起来更像佛寺斋房,或者私塾。
这个时辰,皇后王清慈都会在侧殿佛堂,静坐礼佛。
她穿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色衣裳,款式是由僧袍改制而来,既不损皇后气度,又能彰显其虔心礼佛之心。
莫兰悄无声息地进到佛堂,安静地立于门侧,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最后一声诵经声止,手中拨动的佛珠停顿,王清慈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鱼尾般温润的眼底,如古井无波。
“何事?”
“回禀娘娘,三殿下来了。”
王清慈依然是那副“万事不动于心”的平和模样,并未因自家儿子的求见,流露出丝毫母子连心的爱意。
好像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
若可以,澹台境并不想来打扰王清慈礼佛,但他所谋划之事,需要后宫助力,所以今日,他不得不来。
他于正殿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直到王清慈每日例行的礼佛时间结束,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母后心中的分量,甚至比不上一本佛经。
帘幔微动,王清慈端庄的身影出现在殿侧,澹台境晃过神,起身行礼问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坐吧。”
澹台境也未曾多加铺垫,而是开门见山道:“儿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请求母后相帮。”
王清慈闻言无动于衷,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说说看。”
“母后虔心礼佛,可能无暇顾及宫中变动,秦络绯她……”
“你若是指阿芙蓉一事,那就不必多言了,此事我已知晓。”
澹台境愣了愣,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忧:“母后对此事有何见解?”
“这是秦络绯的事,与我无关。”
王清慈掐着手中的佛珠,目光投向大殿之外,分毫也不曾落到澹台境身上。
尽管早有预计,但澹台境仍然不受控地寒了心,他抿了抿嘴角,试图压抑心底躁动不安的怒火。
后宫前朝本为一体,无法切割,他不奢求王清慈事事以他为先,但最起码,她不该如此冷漠。
他按捺住脾气,试图扭转王清慈的想法:“这是扳倒秦络绯的绝佳时机,一旦秦络绯倒台,那太子便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得不说,澹台境对形势的估计很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