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二人对弈。
一时间,倒显得岁月静好。
“一会儿带你去见个人。”
“谁?”
顾北柠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和澹台衍对弈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就会落入他的陷阱,故而,她只能勉强分出两分心神听他在说什么。
“裴夙,我另一位老师。”
“裴夙?”顾北柠错愕地抬起头,“隐遁多年的儒学大家裴夙?”
澹台衍点点头,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听师父提起过,他老人家曾说,他有一位迂腐顽固、不知变通的师弟。”
澹台衍忍不住笑出声:“咳咳,这话可不能让裴先生听见,他的脾气可比师父还差劲。”
前院突然响起骏马的嘶鸣,仅听马鸣,便不难判断来者是一匹世所罕见的千里宝马。
澹台衍看向声音的方向,目光幽深:“可能要见的人不只裴夙先生。”
白玉京猛地站起身,跃跃欲试地看向前院,语气中掺杂着明显的兴奋:“是段凰姐姐吗?”
正说着,一名身形高挑矫健的女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穿一身月白色男装,骨架较一般女子略舒展些,因而虽着男装但不显怪异,反倒衬得她更加英姿飒爽。
一头乌发高高束起,仅仅用一枚黑金发冠固定,露出宛如刀削般清晰的面部轮廓。
许是常年镇守边关的缘故,塞北日夜不停的风沙,使得她的皮肤并不像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那般白皙细腻,一双淬了锋芒的眸子仿佛能割伤人的皮肤。
这是顾北柠第一次见到段凰,镇北侯之女,圣上亲封护国郡主,手握贺兰军十万军权。
一位靠赫赫战功使得军中将士无一不心悦诚服的女将军。
在见到段凰的一刹那,顾北柠想起了万俟。
同样是雌雄莫辨的美,却宛如阴阳两极,截然不同。
段凰身上有一种独属于塞北的磅礴的生命力,犹如大漠胡杨,扎根于最贫瘠的土地之上,生出最繁茂坚韧的根系。
“段凰姐姐,”白玉京快步迎上前,兴奋又雀跃,“昨日刚接到贺兰军大捷的消息,没成想你今日便到金陵了。”
“向燕京递送捷报的人马与我同日出发,故而脚程差不多,我倒没想到你也在金陵。”
“这些时日你不在关内,我可做成好几件大事呢。”白玉京骄傲地扬了扬头,流露出些许难得的小儿心性。
“是吗?不枉清荣长公主费心教导。”
“玉京确实长进很多,”澹台衍站起身,以平礼相待,“郡主别来无恙。”
段凰回了一礼,打趣道:“我是别来无恙,六殿下此处倒不尽然。”
“来琅嬛苑路上途径了六皇子府,暗处盯梢跟踪的不少于二十人,六殿下,您这是又惹上了哪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