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闾的言外之意,便是想向澹台衍要一个承诺,一个即便计划失败,但也可保障其性命前程的承诺。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白玉京冷笑一声,讽刺道:“施大人看来是还没睡醒,黄粱美梦做多了,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舌头!”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施闾尴尬地讪笑着,目光躲闪,游移不定。
他何尝不知道这种要求太过过分,无异于狮子大开口,只是以一己之力抗衡江南织造局,甚至整个江南官场,说不怕,那是假的。
他所求的,只是一颗定心丸而已。
“施大人,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现状,你已经身在泥潭了,我今日所说,也不过是递给你一根能够爬到岸上的绳子罢了。”
“被困在其中毫无退路的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六殿下。”
施闾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白玉京并没有夸大其词。
对于六殿下而言,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白忙一场,徒劳无功。
可对他而言,这场灭顶之灾已然注定,逃得过便活,逃不过便死。
但若不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下官明白了,还望世子爷转告六殿下,下官一定听命行事,绝无疏漏。”
……
白玉京出了应天府衙,上了马车,明明已经办好了澹台衍交代的事,他却有几分神思不属。
清梨察言观色,适时开口问道:“世子爷何苦对那位施大人如此疾言厉色?暂且说几句好听的话笼络一二不好吗?”
“不破不立,若是怀着侥幸心理,那这件事势必办不成,破釜沉舟,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世子爷既想得如此通透,又在为何事烦忧?”
白玉京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道:“你们觉不觉得阿柠和六殿下的关系……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清梨不解。
“太亲近了些,他们才认识几日,还没有我跟顾北柠认识时间的零头多呢。”
“六殿下和顾姑娘是师兄妹,又一同查案,亲近些也是自然的。”
“是这样吗?”
白玉京听了清梨的话,但心底却仍然存了几分犹疑。
他当初也跟贺停云一起陪她查过案子,怎么不见他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罢了,不想了,想的爷头疼,这几日燕京可有消息传来?”
“燕京无甚大事,只是贵妃娘娘头风发作却不见好转,长公主殿下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这秦络绯久居深宫,养尊处优,怎么就患上头风了?”白玉京嗤笑一声,目露遗憾,“唉,可惜我不在燕京,不能亲自看这场好戏。”
“长公主怀疑此事可能跟崔才人复位一事有关,想必会时时送信来金陵。”
“崔才人啊,那可有热闹看了,希望秦络绯争点气,别输得太惨。”
“另外,”清梨看了一眼白玉京的神色,不动声色道,“贺兰军大捷,不日将班师回京,以行封赏。”
白玉京幸灾乐祸的表情顿住,难以言喻的雀跃爬上眉梢,段凰姐姐终于要回京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