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隐利落地翻下屋脊,轻巧地落于地面,他单手拔出那根入地三寸的羽箭,失意万俟进去。
万俟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到底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
鹿隐没有作声,也没有看向他,眼底平静无波,不起波澜。
万俟不再多问,只轻笑着摇了摇头,进到了屋内。
叡谟殿内燃起了灯,闻溪对万俟见礼之后,便快步走出了大殿。
“他这是要去哪?”
“去请白玉京和顾北柠。”
澹台衍举着烛台,从内间走到外侧的书房,外裳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并未系好,雪白的寝衣尚有几分褶皱,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很快有侍女端上新沏的热茶,浓郁的茶香驱散了凌晨时分的困倦和疲乏。
“你要的明细。”
……
白玉京和顾北柠到时,澹台衍已经看完了那份名册。
顾北柠留神看着他的脸色,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大概超出了他们原本的预期。
她接过名册,一一看下去,其上的大部分人她并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她根据前缀的头衔,来判断他们的身份和影响力。
很明显,扶苇针对的,是金陵城中的达官显贵。
“没有平康伯府的人。”
包括平康伯潘屹安和老伯爷在内的所有人,都与阿芙蓉没有半点牵扯。
白玉京轻嗤一声,断言道:“潘屹安是绛云轩幕后东家,我不信他对此一无所知。”
“也不见得,”顾北柠半垂着眼,在心中罗列着所有可能的选项,“扶苇显然另有盘算,她表面上对潘屹安马首是瞻,但其实与他并非一条心。”
私下贩售阿芙蓉,是足以抄家灭族的重罪,平康伯未必敢以身涉险。
问题的关键,出在扶苇身上,必须要摸清她的目的。
她看向白玉京,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扶苇是前朝皇族后裔。”
“没错,潘屹安说她祖上不过是旁支远亲,与扶氏皇族渊源并不深,且早已为我朝百姓所同化,绝无二心。”
“潘屹安如此说可能只是想打消你的戒心,毕竟若扶苇果真有所图谋,那他也要受连带之责,前朝皇族,终究是个隐患。”
顾北柠心下惴惴不安,扶苇这般人物,蛰伏静待多年,必然所图甚大,这阿芙蓉的用处,绝不仅仅是笼络顾客而已。
“既明师兄,你可能查到扶苇的出身?”
“你怀疑潘屹安的说辞?”
“若只是早已出五服的旁系自然无碍,但如果,是足以承继大统的嫡系呢?如此一来,天兖王朝于她,可是亡国灭种之恨。”
“而且你告诉过我,前朝末年,宫中盛行阿芙蓉,若扶苇真为前朝皇室嫡系一脉,确实有可能从长辈那里得知阿芙蓉的用处。”
“你的意思是……”白玉京不敢置信地长大了嘴,“那她将阿芙蓉输入金陵城,岂不是想要颠覆乾坤社稷?”
“她究竟想做什么,等查清她的身份来历便一清二楚了。”澹台衍说罢,看向了万俟。